“小杂种，不管你是谁人门徒，敢杀同门，罪该当诛！”古生道混迹羽化门数十年，见多识广，连阴六甲都是他看着变成第一。
    他一眼就看出方昱来头不小。
    无他。
    年纪轻轻，脱胎三重境，虽是偷袭，可能越级秒杀脱胎四重巅峰的玉翡，足以证明他不是丹药武者。
    而且这口飞剑品级极高。
    古生道的《黑魂掌》是上乘气功，配合他脱胎五重身份，若飞剑品级不高，以方昱三重初期境界驭使，早该被他夺走。
    但实际上。
    每一剑都能斩碎他掌罡。
    方昱是第二次跟脱胎五重境交手，相比起对付紫衍神时的提心吊胆，现在游刃有余完全没有感到压力。
    符剑游走。
    或剑气霍霍，或剑势疾走，或小桥流水，或秋风扫叶，各种变招，信手拈来，相隔甚远跟古生道战斗。
    古生道每次想靠近都被张朝阻挡。
    张朝悍不畏死，咆哮着出招，宁肯以伤换伤也要缠住古生道，每次攻击都中门打开，只求伤到对方。
    古生道被他逼得畏首畏脚。
    张朝的气功他不在乎，哪怕真被击中，最多轻伤，他可一掌拍碎张朝头颅，可问题是还有柄飞剑。
    张朝不可怕，飞剑可怕。
    一旦露出破绽，飞剑能了结他，所以古生道以防御为主，打的很憋屈。
    ……
    另一边。
    洪咒没有帮手，根本打不过赤发男，赤发男轰出漫天拳罡，犹如流星火雨降临，直接打飞铁爪锁链。
    洪咒疲于招架。
    突然，一个失误被拳罡击中，朝着后方倒飞而去，人在半空中就狂喷一大口鲜血，重重撞到洞壁才停下。
    “咳咳！”
    “哇……”
    洪咒咳嗽两声，张嘴又是一大口鲜血。
    他感觉胸口剧痛，骨头必断裂，而且霸道的烈焰拳罡渗透体内，五脏六腑有焚烧的痛苦，真气运转受阻。
    洪咒惊震交加。
    他没想到会落败，更想不通赤发鬼为何如此强，明明对方不敢晋级第五重，而自己是货真价实的五重境。
    有境界优势还败了？
    赤发男朝他走来，洪咒感受到杀意，脸色变惊恐，忙摆手投降，大喊：“我认输，不要杀我！”
    赤发男停下脚步，皱眉看着他。
    洪咒见其停下，眼底闪过一丝喜色，但立刻掩盖掉，一副知错的模样，摆手求饶：“我认错，别杀我，我发誓永远都不会再来熔炉镇。你们熔炉镇有宗旨，一心向善，不犯杀戒，你大人有大量，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再放我一次吧。”
    赤发男迟疑。
    湖边镇民里的邪修，忍不住大喊道：“老大，别听他的，给了他两次机会他不知悔改，这次绝不能手软了！”
    “杀了他！”
    “老大，别信他的，杀了他吧。”
    一些晚辈同样忍无可忍，喊道：“赤发鬼伯父，他是条毒蛇不可信，他一定还会再来熔炉镇的，杀了他永绝后患吧。”
    “赤发鬼爷爷，杀了这个坏人。”
    小孩也喊。
    赤发男听着背后的喊声，原本迟疑的眼神重新变坚定，深吸一口气，再次朝洪咒走去。
    见此。
    洪咒眼中终于露出真正的惊恐，他感受到死亡威胁，他再不敢有侥幸，慌乱爬起来跪地磕头。
    砰砰砰，脑袋不停撞地。
    一边磕头，一边涕泗横流求饶：“赤发前辈，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发誓再也不来熔炉镇。
    求求你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玉翡已死，我就算还贪心寒珠，也没有实力跟前辈争锋，求求你高抬贵手，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我愿意改邪归正，愿意一心向善。
    我愿当个好人。”
    他哭的撕心裂肺，那还有一炷香前阴森狰狞，残忍霸道的样子？要不是在场人数众多，都怀疑是看花眼。
    “熔炉镇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也想要一次！”
    洪咒哭求。
    听到这句话，赤发男又有些迟疑。
    在熔炉镇建立后，他发誓此生不开杀戒，第一代邪修跟他同样发誓，并且愿意给后续加入的邪修机会。
    当时说过，只要愿意浪子回头，永远留一次机会。
    他不认为洪咒真会改过自新。
    但他开杀戒是违背熔炉镇宗旨，他担心的是影响到其他人，他不愿因自己的越线，而所有人都失去原则。
    洪咒死不足惜。
    可洪咒真的值整个熔炉镇的宗旨么？
    他迟疑。
    第四层邪修也知道这是艰难选择，没有继续催促他，洪咒在命丧黄泉的边缘停住，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
    “黑魂掌！”
    “千重幻影手。”
    另一边的战斗持续中，张朝在拼命阻拦中逐渐负伤，鲜血浸湿兽皮，但他没有丝毫退意，依旧面色阴厉的挡住去路。
    方昱驭剑战斗，很是轻松。
    他甚至有时间去看赤发男和洪咒的战斗，发现洪咒战败，赤发男止步在杀与不杀之间，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他好奇赤发男选择。
    方昱能理解赤发男顾忌，曾犯下大错，大彻大悟后改邪归正的，最害怕的就是越过底线，害怕再变成曾经的自己。
    洪咒是引子。
    杀其是犯杀戒，是越过底线。
    赤发男害怕因此践踏熔炉镇底线，失去原则性，害怕自己再堕入魔道，更害怕同伴再变成魔头。
    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这一步最难迈。
    “我曾在《诸世界》里阅读一篇故事，讲述的是一位佛门高僧的经历。”方昱忽然开口，不管其他人疑惑，自顾自的娓娓道来。
    “一位高僧坐船。
    船至河中央，高僧意外听到船老大跟属下对话，声称要把船客都杀掉，谋夺财产。
    高僧这时候有两个选择。
    1，放任船老大所为，看着船客们被杀。
    2，他杀掉船老大，解救无辜船客。
    但他是佛门弟子，犯杀戒要入地狱。
    但最终高僧还是选择杀掉船老大，事后船客问他，你身为佛门弟子犯杀戒不怕入地狱么？
    你猜他怎么回答的？”
    方昱把问题抛给在场众人，尤其是赤发男，赤发男眉头紧锁，想不出答案。
    “高僧回答，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方昱平淡说。
    轰！
    犹如一道惊雷在赤发男脑中炸开，他感受到醍醐灌顶，当头棒喝的提醒，迟疑的眼神瞬间变坚定。
    他知道了该怎么做。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杀一人可救百人，为何不杀？”赤发男喃喃自语到眼神越来越坚定。
    最后。
    他看向方昱，抱拳拱手：“多谢仙徒点醒，让我拨开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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