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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斯然动作停住,看了他一眼,然后慌乱转头,从另一侧绕过来了。
赵唯一站到书架前,垫脚往上指了下:“看见了吗?就是那个张朵颐,我妈妈的名字。”
阮斯然轻“嗯”一声,抬起胳膊就去拿。
他很高,高到几乎不用垫脚。一抬手就把自己垫脚都够不到的文件拿到了。
阮斯然把文件夹递了过去,是个厚厚的一册,远比其他人要厚上许多,赵唯一接过的时候没料到,不小心沉了一下,书册和身体都往下。
阮斯然手疾眼快,托了一把,手不小心覆在了她的手上。
两个人都猝不及防而又不约而同地愣住了,他们愣在原地对视了两秒。
阮斯然很快反应过来,垂眸把她拿的吃力的书册拿走。
赵唯一跟在他身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背,他刚刚覆盖住的位置。
他的手掌宽大,指骨修长,很容易就盖住自己的手,手不是想象中的冰,反而很热。
刚刚被不小心包住的时候,赵唯一觉得自己的手被一团热气围住,整个人从手背到脚底有因为触碰而有了心悸的电流。
刚刚的意外,彼此都心照不宣地当作无事发生,就像刚刚在楼梯处地暧昧一般。
赵唯一之所以掩饰,是因为凡事有度,就算喜欢阮斯然也需要顾及对方的情绪,他现在显然不愿深究。
况且,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
而至于阮斯然为什么介意?
赵唯一想,大概因为没有那么喜欢自己,觉得自己对他有点困扰吧。
*
两个人在档案室后排的小木桌前停下,刚好夕阳透过通风口把光洒了半面桌身。
阮斯然认真擦了桌身和文件袋,末了还特意铺了一层,才把文件袋打开,然后在旁边让了一步给赵唯一。
赵唯一打开文件袋,里面是一张一张有序记录的文件,第一张是妈妈张朵颐的档案,附带了一寸照,她对着镜头笑得温柔。
赵唯一指着照片那,对阮斯然笑道:“你看,我是不是长得更像妈妈一些?”
说完,把那纸档案放到自己下巴低一些的位置,然后模仿着照片里的少女,对着眼前清隽的少年,盈盈一笑。
她依旧站在光里,唇角上翘弯处一个温柔的角度,左唇角有浅浅的梨涡浮现,眼睛亮晶晶的,发定有圈光晕。
“像不像?”看他看着自己不动声,赵唯一又问了一遍。
阮斯然把目光下移,放到了照片里的人上面,又看了她一眼,缓缓点头:“像。”
其实也没有那么像。
她们的脸型相似,鼻子也很像,照片里的人是婉约温柔的端庄少女。
可眼前的人,她的眉眼多了抹艳丽和风情,因为气质里的纯然,冲淡了那抹风情艳丽。
但依旧漂亮,她的漂亮是带有鲜活和攻击性的。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赵唯一低头边看档案信息,边说:“你上次看到我爸爸是不是觉得蛮严肃的?他只是看起来凶,但其实就是个纸老虎,年轻的时候也很帅。”
“不然也娶不到我妈,对吧?”说着冲身后的笑了一下。
阮斯然:“嗯。”
赵唯一还在继续:“其实,我五官轮廓像我妈妈,眼睛这块就像爸爸,不过你应该没仔细看过,所以没注意。”
絮絮叨叨的一些关于自己的小日常。
赵唯一档案翻页,看着一年一年的记录,她有种看到当时同龄妈妈如何一步步成长的感觉。
想到什么,她不经意地问了身后的人:“你们家,你是独生子吗?”
阮斯然愣了下,想到什么,声音低了一度:”不是,我还有个妹妹。”
赵唯一闻言,有些惊喜地回头看他:“真的啊?有妹妹的感觉怎么样?我从小就想有个弟弟妹妹,姐姐哥哥也行……可是我妈妈身体不好,生我的时候损耗就挺大的。”
阮斯然垂眸,好一会才说:“她啊……有点皮,但很可爱。”
赵唯一转过身,继续扒拉妈妈的资料,“你妹妹多大了啊?说不准还能认识做朋友。”
阮斯然道:“估计不太能,她现在人在德国。”
说到这,赵唯一想到了当初在德国机场的初遇,了然了一声:”所以,你当时在德国是因为看你妹妹吗?”
阮斯然:“嗯。”
*
·
赵唯一往后面再看,资料就多了一些妈妈的设计作品,她自己关于建筑学也只懂皮毛,于是请阮斯然过来品鉴一番。
阮斯然翻阅了赵唯一妈妈大学时期的所有作品,给出的结论是:“阿姨设计的作品很有灵气,偏国风一些,就算拿到现在也是不落时的。”
“那你觉得,设计出这样作品的人,会后半生都不再有其他作品吗?”赵唯一问他。
“应该不会。对建筑有热爱的人,都有创作欲,本身有实力的人,会比旁人更加渴望创作出更好的作品。”
赵唯一也是这样想的,她本身就是学的艺术类,这其中的共同之处也是她认为的。
正因为清楚艺术领域的人会有怎样的选择,对于妈妈后半生不再有作品产出才会更加奇怪。
阮斯然突然想到什么:“我好像在某个建筑杂志讲解里,看到过类似风格的作品。”
“不过,风格派系这块本身就已经有了大类别。”他又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