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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后, 爷爷早前定了一家餐厅, 一家人用完餐才返回老宅。
看赵唯一脸上有些疲态,赵杰名让她回去休息一会,一小时后再来叫她。
一小时后他们要去妈妈的墓地。
她只睡了二十分钟就下楼,换了一个更素雅的衣服,赵杰名看到后,神似恍惚了一瞬。
他站在一楼, 看着站在楼梯道上的赵唯一,轻声道:“穿你喜欢的衣服吧。”
“见你妈妈就开开心心的吧,做你自己, 不必拘泥这些。她喜欢看你那样。”
赵唯一动作一滞,点点头,很轻地回道:“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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沪北陵园有不少人撑着伞,抱着菊花在墓碑前伫立。
赵唯一撑了一把透明雨伞,怀里抱着的是妈妈最喜欢的花,赵杰名撑着一把黑色的直柄长伞,她就站在爸爸旁边,一起在妈妈的墓碑前静默着。
雨丝把碑身打湿,妈妈那张笑颜温柔的照片,依旧风采依旧。
这么多年了,她就定格在永远的四十岁。
不曾老去,也无法老去。
赵唯一看着爸爸,他眼眶慢慢红了起来,但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一汪深情的眼眸,温柔地注视那个人的脸眸。
她眼睛也不自觉地湿润起来,把花放在碑前,轻声道:“妈,我和爸来看你了。”
说完用手轻拭照片,擦去灰尘。
妈妈走的那一年,她对死亡还没有太深的概念,也没有更深的体会,大约知道这个人再也不会在了。
她再也吃不到妈妈做的菜,也穿不到她洗的衣服,更听不到她耳边絮叨的嘱托和担忧。
心里莫名的惊恐聚集起热泪,在医院见到妈妈的时候,就哭的稀里哗啦,根本止不住。
她最喜欢的妈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想去伸手握她,妈妈的手僵硬地根本伸不开,手指掌心凉的像一块冰。
爸爸一旁沉默地掉眼泪,蹲下身抱住她,在她的肩膀出哭的浑身颤头。
爸爸说,那是一场车祸。
也是一场意外。
意外的车祸把她的妈妈带走了。
真的察觉到失去妈妈的时候,是放学回家时再也看不见的身影、是餐桌上永远空出的位置,也是暴雨时无人送到的伞。
老师说周末开家长会的时候,她正在翻书的手突然一顿,茫然地看了眼四周正在担心成绩不理想的同学,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掉,突然就被一阵悲恸袭击,在课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她以为她已经难过过了,接受了妈妈离开地事实,可悲伤总会后知后觉漫上,她才恍然知晓,原来这才是怀念她真正离去的开始。
放学来接自己的爸爸,看到她的样子,满是不忍,抱住她,安抚道:“一一,妈妈只是出去了一趟还会回来的。”
赵唯一眼睛带泪,呆呆地看着他。
“真的,她只是出了远门,现在由爸爸陪你好不好?”
从妈妈离开的那一天,家里的陈设从未动过,就真的像出了远门一样。
她很少看见爸爸哭,偶然一次是深夜被渴醒,隐隐听到书房里压抑的哭泣声,她才明白,爸爸他远比自己以为的还要爱妈妈。
雨丝随风飘洒,斜吹到赵唯一的脸上,冰丝触感唤回她的游移,她和爸爸一起陪着妈妈说了好一会话,很自觉地先走一步,留给爸爸和妈妈说话的时间。
她一直都知道的,爸爸极少来墓地,一年只有两次,一次是清明节,一次是妈妈生日的时候。
每一次,他都要待到很晚很晚。
赵唯一深吸一口气,深深地看了妈妈的墓碑一眼,把司机留给了爸爸,自己打车去了学校。
她要去找阮斯然,去问问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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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唯一是在音乐厅找到阮斯然的,他坐在观众席低头看手上的时间安排表,清明节放假了,但校庆演出在即,很多报了节目的并不能走,可能排练时间还没到,大厅里没有什么人,舞台顶灯落下一束束白光,观众席和舞台之间的前侧洒下一圈柔光。
她进去,看到那个人端坐在那里的时候,心就静了下来。
沉重的木门,吱呀打开的时候,阮斯然慢慢抬起头,看向站在门口的人。
她今天看起来有点憔悴,似乎哭过,眼睛有点肿。
他起身慢慢走向她,发现她发丝和眉骨被雨丝洇湿了,衣服上也有点雨点,来的时候似乎很着急,淋了点雨,不多,但发色和脸都有点湿。
看到她手里还在滴水的雨伞,以及裙子上的雨点,阮斯然眉头慢慢皱起,伸手去拿了纸巾去擦她脸上的雨水。
“有伞怎么也淋到雨了?”
他低垂着眉,身体微微弓起,门外是潮湿喧闹的声音,门内是寂静一片灯光昏暗的人影。
舞台的光影找不到他们这边,只有很暗的光线停留,赵唯一一抬头,就可以触碰到他的额头。
距离很近,进到她记忆闪过几个片段,好像也是这样昏暗的环境里,她和他在亲吻。
阮斯然把她脸上和发顶的雨水擦干,准备收手的时候,赵唯一突然握住了他的手,顺势地埋到他怀里。
鼻息间到虚松针雪山气息,让赵唯一非常安心,胸前燃起一丝热望。
她闷在他怀里,听他左胸怦怦乱作一团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