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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了,举办方刚刚已经联系我们了,说推迟两天后,重新宣布比赛结果。”
“那就好那就好。”赵唯一停下洗脸的动作,弯腰,很开心地对着手机说,“这下你们肯定没有问题。”
阮斯然也笑了下,他看着外面,“尽人事听天命。”
“年轻人,不要这么悲观,我说你没问题就没问题。”赵唯一说完,又顿了下,“有事也没有关系,你已经做到最好的话,那么无论结果如何,这个比赛于你自己而言,本身就是最好的。”
洗手池的水哗哗的响,赵唯一问了他一个问题:“阮斯然,这个比赛对你有多重要?”
阮斯然垂眸,他本想说,很重要,重要到可能影响甚至动摇他和她的未来。
但想法冒出之后,心里的那点不甘心快速地把这个答案撕碎。
区区一个比赛,怎么就会影响他们的未来。
这才在一起的第二天……
甚至是在一起的二十四小时不到……
好像真的被阮森那句话影响到了。
他好像在某些时刻,也真的觉得自己是常人之姿,配不上她。
梁星岂问自己为什么喜欢她的时候,他说不知道。
但在真切面对她时,他才惊觉自己的小卑怯悉数冒出放大,原本这些年他也没在意过名利权谋。
和阮森决裂至今,他也没有那股子和他较劲证明自己的想法,他确实没太多欲求,他就是喜欢建筑设计,所以选择了,所以去做了。
阮森认不认可,阮斯然并不在意。
决裂原因除却他不理解自己之外,更多的还是,他觉得,在阮森面前自己是一个傀儡,没有想法也没有灵魂。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喜欢的,他就想做做自己,所以挣脱了阮森的轨道。
一切本来就是这样的,他无所谓太多悲喜欲求,他无所谓太多的胜负喜好。
但她出现了,倏忽之间,他有了很多不安顾虑,原本内心那些阴暗面也仿佛是触水的海绵,瞬间被鼓胀。
他开始忧虑自己能不能给她足够好的生活,她没有吃过苦,也不应该因为自己而吃苦;
开始担心,几乎是一无所有的自己,能不能维系好这份他毫无把握的感情……
更不安,赵唯一是不是真的足够喜欢自己,他其实有很多很多不好的一面,也不是众人看到那般无欲无求。
他想要的东西很多很多,他怕她不给,更怕她觉得要太多,还怕她突然就觉得阮斯然不过如此,新鲜感过后就是索然无味……
担心的太多,以至于,他真的觉得,如果没有这笔奖金,没有创业成功,他是不是还有足够的地区去渴求她的喜欢。
可是——
当这个念头冒出时,他发现,根本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放她走,又怎么可能觉得仅仅是眼下的比赛就可以阻拦甚至摧毁掉他的喜欢……
从她吻自己的那一刻,很多东西就已经有了注定的答案。
赵唯一。
就是死,他们也应该死在一起。
好一会他才说,“……现在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的眼神很沉,说的郑重缓慢,“有比比赛更重要的。”
赵唯一那边接了一句,“是我吗?”
她倒也没想到是不是自己,就是想调侃一下,没想到阮斯然还真的承认了。
“嗯。”
认清心境后,阮斯然突然就想开了。
有更重要的东西,那么他就不会输。
他总会为了这个更重要的人,找到一条更好的路。他怎么会舍得这个人和自己一起感受这些苦涩,她应该永远开心恣意的。
很认真地回答,反而让赵唯一愣了下,脸上的水珠都还没来得擦掉,她眨了眨眼睫,有水进了眼睛里,“没关系的阮斯然,你别担心也别紧张。”
“你付出不留遗憾就行了。”
“以后还有其他的,你想参加的,我也支持你的!”
他说:“好。”
这一次和其他时候的比赛都不太一样,至少心境很不一样。
从小学开始学习的各种奥数、下棋、钢琴、萨克斯……他都参加过无数的考级,考到习以为常,已经麻木。
因为家里的两个人,给他的目标永远都是第一名。
没有什么期待与否,认为你是阮斯然,你的表现和你的天赋,你成为第一名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天才仅有天赋是永远不够的,勤奋和练习才是维系成绩的不二法门。
他付出很多,才在他人眼里拿到的轻而易举,以至于身为父母的他们,在他没能如愿以偿地拿到第一名而失望时,忘记了,他才是本应该最难过的人。
当很多事情太多习以为常,就变成一种可以忽略的自然现象。
就比如说,他理所应当地承受所有压力,然后不动声色地去解决所有问题。
理所应当地永远强大。
但是,她不这样认为。
就像那天在校史馆说的那样——“原来永操胜券的人,也会害怕。”
他也会紧张也会忐忑,也渴望有人说,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永远支持你。
而不是,你居然也会搞砸,怎么回事?下次一定不能这样。
有人记得,他也会难过,他付出后还会有常人的情绪,这种理解更让人难以对她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