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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书里摄政王对小皇帝并不如何上心,别说是搬到宫里照拂幼帝,即便是平日里相处也并不亲近,但今日纪轻舟所见,却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
“朝中有人在议论,说王爷此次回京之后似乎与从前大为不同了。”图大有道:“性子冷淡了许多,而且他从前向来不喜欢内侍伺候,这次竟然主动让师父给他安排内侍,还给了师父一串名单。”
纪轻舟闻言看向图大有问道:“什么名单?”
“我只听师父提了一嘴,不过没有你我。”图大有道:“咱们如今是在御前伺候的,与王爷也要时时见面,调拨咱们过去反倒是多此一举。”
纪轻舟暗道,摄政王突然转了性子,定然是因为此前奉先阁的事情受了刺激?
想想也是,堂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被人那般算计,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你的手怎么了?”图大有这才留意到纪轻舟手背上的烫伤。
纪轻舟打了些冷水冲了片刻,将自己见到高粱的事情朝图大有说了。
“你之前不是一直担心他的安危吗?如今他能安然无恙地回来,说明王爷不再怀疑这件事情了。”图大有见纪轻舟眉头紧锁,正色道:“你把我的话忘了吗?此事已经过去了,既然王爷都不再追究了,你整日战战兢兢,只会惹人怀疑。”
纪轻舟闻言点了点头,知道图大有说的是对的。
既然摄政王对他没表现出任何异样,那就说明此事已经结束了。
他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彻底忘记奉先阁中的那晚,然后老老实实做小皇帝的随侍,不要卷入任何不该卷入的是非,也不要惹到任何不该惹的人。
“王爷今日在御书房传了膳。”纪轻舟朝图大有道。
“那又如何?”图大有一怔,随即意识到了什么。
摄政王此前十分谨慎,从来都不会在宫里用膳,即便是茶水几乎都不会入口。可如今他不仅要搬到英辉阁且安排了人伺候,甚至连从前的习惯都改了。
“你是在提醒我……”图大有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焉知他是不是在做样子?”纪轻舟道。
图大有闻言便反应过来,纪轻舟这是怕他再受人指使朝摄政王投毒,所以提醒图大有老实点,别中了圈套。
事实证明,纪轻舟的猜测是对的。
他午饭后去了小皇帝的寝宫接了人去御书房,却发觉摄政王并不在里头。
小皇帝天真烂漫,嘴里藏不住话,纪轻舟几句话一套便知,摄政王虽然传了午膳却没吃,待小皇帝午睡的时候便出了宫,大概是回王府了。
何必呢!
纪轻舟一边觉得对方有点谨慎过了头,一边却不由生出了几分畏惧。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如今的摄政王似乎比原书中更难以捉摸……
“你的手还疼吗?”李丛趴在书案上抄写经义,时不时便有些走神,总爱与纪轻舟搭话。
纪轻舟朝李丛略一躬身,回道:“多谢陛下关怀,奴才不疼了。”
“先生说待人以诚,我是君你更不该骗我。”李丛一本正经的道。
纪轻舟闻言有些惊讶,只得改口道:“奴才知罪。奴才的手有点疼,但并不厉害。”
李丛咬着毛笔思考了片刻,突然从椅子上爬下来,一溜小跑去了后头的书架上,然后小心翼翼地从最底层取出一个小木箱。纪轻舟想凑过去看看,他却抬起小手做了噤声的动作,指了指门口,那意思让纪轻舟帮他把风。
纪轻舟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走到了门口守着。
片刻后李丛将小木箱放回去,又跑到书案前爬上了椅子,这才朝纪轻舟招了招手。
“你伸手。”李丛神秘兮兮的道。
纪轻舟闻言伸了一只手出来,便见李丛将一只小手放在他的掌心,而后手指一松,一刻糖果落在了纪轻舟手里。纪轻舟看着那颗糖果怔了一下,只觉这糖果有些眼熟。
“吃了就不疼了。”李丛开口道,“你要替我保密,皇叔不让我吃糖,母后也不许。”
“那陛下这糖果是从何而来?”纪轻舟问道。
李丛放低了声音朝纪轻舟招了招手,待纪轻舟凑近之后他才奶声奶气地道:“小姨给我的,我一直偷偷藏着,实在馋了才吃一颗。”
李丛说完了便仰头看着纪轻舟,目光充满了期待。
纪轻舟不忍拂了他的好意,便扒开那颗糖放进了嘴里。
李丛这才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仿佛是做了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糖果在嘴里化开,渗出并不浓烈的甜味儿,纪轻舟心中一动,骤然想起了什么。怪不得这糖果看着眼熟,宫宴那日在奉先阁里,那少女见了面后便塞了一颗一模一样的糖果给他。
那少女既然是邱国舅的妹妹,当然也是当今太后的妹妹,也即是李丛口中的小姨。
纪轻舟好不容易松了的那口气,再次毫无征兆地被提了起来。
虽然他直觉那少女应当不会主动出卖他,可若是被有心人找到机会加以询问,却未必不会露出破绽。最棘手的是,李湛当晚也是见过那少女的,而且明确地知道那少女肯定见过自己。
不过纪轻舟转念又觉得,摄政王说不定早就将此事放下了。
不然怎么会将高粱安然无恙的放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