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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乌达大营传来厮杀声,是戚仲恺开始偷袭了。
陆濯凝目观察,发现乌达大营内的火把在某一瞬间突然从大营外围一带同时亮起,就像一条巨大的火蟒,首尾相接,将中间一团火把密密实实地包围起来。
这说明什么?
说明乌达大营对他们的这场夜袭早有防备,故意露出破绽引戚仲恺等人深入,再围而杀之!
“走!”
陆濯策马冲进黑暗,率领身后的五千精锐前去解救戚仲恺的被困之军。
陆濯没有命人点燃火把,靠近乌达大营之前,他命将士齐声向戚仲恺传话:“戚将军莫忧,两万神武军即刻就到!”
正值深夜,谁也看不清谁,大营内的乌达战士听说一下子来了两万神武军,战斗力堪比数倍普通禁军的神武军,士气动摇,围攻之势立即衰弱下来。而困在其中的中原将士听了,士气高涨,厮杀地更加勇武。
只有戚仲恺知道,救兵应该是陆濯那五千人马,两人合兵,一共才一万多而已,难敌大营里的五万铁骑。
奇兵制胜已经不可能了,戚仲恺只求能厮杀出一条血路,尽量减少损失。
等陆濯的援兵一到,戚仲恺默契地率领队伍朝陆濯那边的乌达围军攻去。
两人里应外合,虚虚实实的,竟然真的打通了一个缺口,双方一碰面,立即一起往来路冲。
乌达大军反应过来,不慌也不乱了,呼啸着追赶而来。
“放箭!”
乌达铁骑中突然响起一道雄浑的号令,戚仲恺一边催马狂奔一边回头,可惜乌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妈的,计划的好好的,怎么会被他们将计就计?”戚仲恺想不明白。
陆濯:“有人泄密。”
此次大战,朝廷已经有了胜算,这个时候,那些阴暗小人为了利益,想抢功了。
两人说话间,羽箭嗖嗖的破空声以令人脑海发麻的阵仗从后方传了过来。
“分路。”陆濯冷声道,带领自己的人朝另一个方向斜刺里冲了过去。
“陆濯,你可千万别死老子前头!”
寒风猎猎,箭啸胜过蜂鸣,戚仲恺最后看眼陆濯的方向,大笑着吼道。
戚仲恺的嗓门本来就大,他故意嘶吼,声如洪雷,响彻了这一带的草原。
然而被他挑衅的那人,并没有回应。
戚仲恺突然一阵心悸。
其实陆濯比他正经,不理他的时候很多,可在这九死一生的战场,戚仲恺怕陆濯的沉默。
“陆濯,老子可等着回京喝你的喜酒呢!”
戚仲恺又朝好友离开的方向吼了一句,倒也没忘了继续逃命。
终于,一道清冷的声音不太清晰地传了过来:“闭嘴!”
面对箭阵还瞎嚷嚷,是怕乌达的弓箭手瞄不准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戚仲恺心里舒服了,不再吭声,身体前倾,玩命地狂奔起来。
“嘭”的一声,跑在他旁边的一人连人带马都栽了下去。
戚仲恺光听声音便知道,乌达那边用上了狼牙箭,堪比长矛的夺命箭!
冷汗从戚仲恺的背后滚落,骨血都为之发寒。
完了完了,他可能真的无法活着回去见四姑娘了!
第22章
八月下旬,魏娆的伯父承安伯带回家一则战讯,神武军、雄狮军的两位副将陆濯、戚仲恺夜袭乌达大营,未料乌达早有防备,陆濯、戚仲恺率领的一万余精锐反遭围杀,死伤惨烈,只有千人生还,万幸陆、戚都只是受了些小伤。
朝廷一方吃了亏,元嘉帝龙颜不振,官场上也弥漫了一层阴霾。
上四军里的将士,哪一个不是千挑万选选拔出来的,一人比得上普通禁军里的十人,这一战就折了一万,一万个热血男儿,别说元嘉帝心疼,闻听此讯的魏老太太、郭氏以及魏娆三兄妹都面露痛惜。
魏娆的堂兄世子爷魏子瞻不解道:“月初的消息,乌达已露败相,怎的还会出现如此逆转?”
郭氏试着分析道:“是不是陆濯、戚仲恺急功近利,莽撞了?”
这几年西亭侯父子率领的龙骧军颇有压过神武军的势头,陆濯第一次领兵,肯定想争功,还有那戚仲恺,也不是个稳重的。
想到什么,郭氏瞟了魏娆一眼,处心积虑要勾引的戚二爷打了败仗,魏娆脸上也无光吧?
“妇道人家懂得什么,休要胡言乱语。”魏老太太严厉地批评了儿媳妇。
承安伯也瞪了郭氏一眼:“不懂就别瞎猜,传出去得罪两家人。”
就算陆、戚两家打了败仗,英国公府、平西侯府也不是魏家能得罪的。
郭氏悻悻地低下头。
魏婵攥了攥帕子。端午节龙舟赛,她第一次亲眼目睹英国公世子陆濯的风采,那一刻,不仅仅是她,几乎所有在场的闺秀小姐都被陆濯吸引了,没有一个不羡慕谢六姑娘的。魏婵自知她与陆濯是万万不可能,可,哪怕自己得不到,魏婵也希望陆濯事事顺利,莫要损了英名。
魏娆不在战场,亦不妄加揣度战况,只是神武军、雄狮军代表了这次朝廷抗击乌达的最强战力,两军打了败仗,让她这个安居京城的官家小姐也跟着心情沉重起来。入睡之前,魏娆不禁向菩萨祈求,祈求这场战事早点结束,让大家都可以恢复之前的平静生活,敢说敢笑敢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