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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渐渐降临,树洞外的天黑了下来,气温开始降低。
乔荞裹紧了身上的被子望着婆娑树影外暗沉的天,开始觉得冷。习惯果然是很可怕的东西,往常月淮风无论去哪里都会在天黑前赶回来的,偶尔还会给她带些野果小花,晚上两个人抱在一起睡觉。
现在天黑了,他也该回来了吧,发现她不见了,他会找吗。
乔荞忍不住想出去看看,只远远地看一眼,应该不会被发现。这样想着,她已经掀开被子坐起来,小白抬起头来看她,咩了一声,乔荞摸摸它的脑袋,给它身上盖了一件小毯子,翻身下树。
已经很久没在这样的夜晚出没,上一次还是跟月淮风去墟阳门。那晚他们在河里玩水,后来去芦苇荡里看萤火虫,在野地里依偎着取暖,可能还接吻了,在她睡着以后。
这一晚令她影响深刻,时不时就从记忆里拽出来砸吧砸吧嘴回味。
乔荞裹紧衣裳,手夹在咯吱窝底下缩在脑袋往山下走,脑袋里充斥着乱七八糟的想法,忽然她皱了皱眉头。
夜晚森林冰冷的空气里,除了自然的草木气息,还裹挟着淡淡的焦糊味,哪里着火了,她下意识回头,四处张望。
她慌慌张张往山下走,也许是太着急,夜里太黑,不小心绊倒了什么,噗地一下摔倒了。
夜空阴沉,无星无月,乔荞挣扎着爬起来,手底下却不是长满杂草的山路,也没有硌人的小石子。
是冰冷的,坚硬中又略带一些柔软。
她飞快搜回手,眯着眼睛仔细辨别,这里似乎躺了个人。
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乔荞看见一个模糊的黑影,还有浓重的血腥气,刚才摔倒,她的手掌和前襟也沾满了不少血。
她仓惶着后退,那个没了气息的黑影却突然跃起,一只手钳制住了她的手腕。
“啊——”
乔荞吓得大叫,黑影猛弹起来将她扑倒在地,她剧烈挣扎,唇却突然覆上了柔软冰凉的触感。
他停止跳动的胸膛开始咚咚打起鼓,热度重新顺着血液温暖四肢,呼吸浊重起来,舌尖在她惊呼失措时趁机钻入口腔,沉重的身体压着她,让她不能反抗和逃跑,激烈与她亲吻着。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吻技,熟悉的身量,是月淮风。
来不及去想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暂时被毒汁麻痹了神经,被迫承受着索取。
直到颈间传来刺痛,他咬了她。
乔荞用力推开他,他似乎是在刚才的拥吻中用光了所有力气,被她轻而易举就推到了一边。
他无力躺在草地上,指尖勾着她的裙摆,声音疲惫又虚弱:“别走——”
乔荞爬起来,手忙脚乱从储物虚空里摸出一颗夜明珠。
柔柔的白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真的是月淮风,他到处都是血,从来一尘不染的白靴也沾满了泥,狼狈至极。
那双永远狡黠得志的黑眸,此刻充满难言的忧郁和悲伤,深深凝望着她。
又在装可怜了。
他实在是没多少力气了,丝滑的触感轻而易举从指尖溜走,手掌徒然摊开。
乔荞扔下那颗珠子,一口气跑远了些,躲在一棵大树后。
灯下黑,他很快就看不见她了,只感觉她没有走远,正躲在某个地方警惕地窥视着。
“你别装了,你不是还有一具化身吗,你拿出出来用啊,你装什么死啊,你吓唬谁啊。”她大声嚷嚷。
从声音可以辨别出方向,月淮风注视着某处黑暗,咳嗽两声,口鼻又涌出新鲜的血液,他笑得很勉强:“幸好,你没事。”
乔荞躲在大树后面,手抠着树皮:“什么?”她不太明白。
“出事了,墟阳门的人来了,他们杀光了所有的人,还烧了房子……我差点以为……咳咳咳……”
他在试探,她到底是因为什么逃走,从而制定有针对的计划。
“什么事?墟阳门?他们为什么?”乔荞紧张地抠下了一小块树皮,“那白九天他们?”
她的问题已经是回答,她根本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纯粹是因为不信任他。
但还是得演下去,月淮风有些庆幸地说:“没事,都没事,看到你没事,我也放心了。”
话落,他安然闭上了眼睛,被明珠照亮的脸沾满了血污,长睫下垂,脆弱又哀伤。
原来墟阳的人来过,乔荞小手攥成拳头捂在胸前心有余悸地想:幸好她跑得快。
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她探头往外看了一眼,还在装,死不死啊,她抬脚往树洞的方向走,不想管他了。
黑暗里响起细碎的脚步声和裙摆拂过草叶的声音,她渐渐远去,周围只剩下风拍打树叶的簌簌声。
月淮风一动不动,心中却不如表面那般平静,她真的走了吗,如果她一直不回来怎么办,独角戏演给谁看呢。
夜明珠的白光穿透眼皮,等到声音完全消失,他睁开眼睛看向安静躺在地上的珠子。
准备很充分,财宝都搜罗起来了,可她能跑到哪里去呢,这样寒冷的夜,她甚至昆吾门都走不出去。
他重新闭上眼睛,转过头,耐心等待着,她一定会回来的。
第45章 我在爱你啊——
月淮风一直在默默估算着时间, 大概过了两刻钟,黑暗里终于重新响起了窸窸窣窣的细小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