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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背几遍《静心悟道经》不知道有没有用,但他现在确实一个字都想不起来。
幸好在这种不上不下的关键时刻,璃焕与墨驰及时赶到,两人是看某人迟迟不回学府,还当他又炼炸了炉子,于是冒雨赶来友情救援。见到狐朋狗友的谢刃如释重负,一手一个勾住就往外跑。璃焕莫名其妙极了:“急什么,你就不能等雨小一些?”
“不等,我困。”
“那你也等等风兄。”
“……”
谢刃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
风缱雪撑着伞,刚从山洞里出来。身后的火堆已经熄灭了,所以他放了一小把雪光流萤,似星辰飘浮空中,照亮了身前的路。
有些萤火或许是偷懒,懒懒落在风缱雪的衣襟与发间,还有一圈紧紧绕着他飞,走动时被衣摆扫中,便一路咕噜噜滚落在地,变成融融跳舞的粉末。
雷鸣暴雨风呼啸,按理来说大家都应该很狼狈,但偏偏有人就能干净飘逸地撑着伞发着光,衣袖在撑伞时垂下,雨丝打在雪白裸露的小臂上,在那里留下水痕。谢刃从来没觉得自己眼神如此敏锐过,他不自觉就握紧手里的帕子,想去将那些寒凉擦干,却又挪不动步。
只有心跳得越来越快。
璃焕在他面前晃了
晃手:“你发什么呆呢?”
谢刃喉结滚动一下,不自然地摸了把鼻子:“没什么,走吧。”
四人是御剑回去的,差不多被雨浇了个透。风缱雪的住处虽没有家具,但浴桶倒是早早就搬了来,趁着他还在泡澡的工夫,谢刃用此生最快的速度洗完了澡,劫匪一般冲进璃焕房中,将他的肩膀一搂:“我有件事要问你。”
“你有病吧,问事就问事,为什么踩着窗户翻进来,走个门能耽误多久。”
“我着急。”
“行,那你问。”
结果等了半天,没见谢刃说一个字。
璃焕怀疑地想,该不会是山里真有什么妖邪,这人好像一整晚都很反常,回来时跑得像有狗在追,现在又跟被鬼卡住嗓子一般。越想越不对劲,他干脆画了张符咒,“啪”一声贴在对方额上:“醒!”
谢刃:“滚!”
璃焕一把拖起他:“算了,你随我去见竹先生。”
“见什么师父,我没事。”谢刃挣开,清清嗓子,“我就是……就是我有一个朋友,想托我问一下你,如果他在看见一个人的时候,突然就心跳加速,气血冲脑,还觉得那个人很好看,哪儿都顺眼,这是什么症状?”
璃焕回答:“被山妖施了魅术的症状,怪不得你的行为如此反常,原来是着了这种道!”
谢刃:“……”
璃焕神情凝重:“是什么样的妖精,有没有勾引你做那种事?”
谢刃脑仁疼:“没有,不是,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要问!”
璃焕很配合当事人的心情,便换了种方式:“那这妖精有没有同你朋友做那种事?”
没有那种事,但光是一截又白又细的小臂,就足以令血热少年浮想联翩了。谢刃口干舌燥地躺在他榻上,看着璃氏非常素非常寡欲的兰草床顶:“如果确定不是山妖,也没有魅术呢?”
“那你就是喜欢上人家了呗。”璃焕说完又补充,“哦对,不是你,你的朋友,谁啊?”
听到“喜欢”两个字,谢刃如同被火烫,一骨碌坐起来:“先走了。”
璃焕看着他风风火火的背影:“到底是谁啊?”
谢刃远远抛来一句:“没有!”
也可能稍微有一点。
他回到自己的住处时,风缱雪正靠在床上看书,头发柔软地散着,寝衣是奶色的白,满室淡香。
“你去哪了?”
“去找了趟璃焕。”
风缱雪放下书:“你在山里守了一夜,今天早点睡。”
谢刃站在桌边,本来不打算上床,想靠着《静心悟道经》消磨一夜,至少能将纷乱的思绪整理清楚,但转念一想,平时自己各种偷奸耍赖不肯看书,这时却主动提出要苦读,确实很像心生邪念后的自省,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床很大,摆两床被子还很宽敞,两人已经这么睡了多日,风缱雪早已习惯,谢刃本来也挺习惯的,可今夜却被山洞里突如其来的心乱扰了神思,他裹着被子看着床帐,一直听到身后的人呼吸平稳,才小心翼翼地转身。
风缱雪整个人都陷在松软的被子里,睡得很熟。谢刃看了他一会儿,手指鬼使神差在空中画出一只漂亮的红色蝴蝶,蝶翼轻舞盘旋两圈,眼看要落在那柔软的唇上,却被谢刃心慌意乱地凌空一攥,霎时散了个干净。
他精疲力竭搭住额头,不懂自己方才在想什么,干脆闭起眼睛想《静心悟道经》,哪怕只能零星想起几个字,也算转移了注意力。
翌日清晨,等风缱雪睡醒时,谢刃已经意气风发地出现在了前院。
墨驰正在翻书:“这么早就来上课,你今天算稀客。”
谢刃挤在他身边:“问件事。”
墨驰点头:“说。”
“先前璃氏请你家修葺兰芳苑,一共用了多少钱?”
“……没细问,但肯定不会少,据说光是移植花草就用了半年。没办法,那回璃氏要求娶的可是风家最受宠的小女儿,排场哪能小。修葺房屋已经算是小头了,大头在聘礼上,一望无际的大船浩荡南下,每一艘都装满奇珍异宝,压得渭河水位都上涨了半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