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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缱雪顺手扯住他的衣袖,又问:“修真界最近不太平,各门派齐聚长策城,这消息早就传开了,何归可会因此事找你?”
好好的夜游,突然冒出这么一个煞风景的名字,谢刃只好将心事暂时收起来,道:“暂时没有。”
风缱雪道:“他若找你,你告诉我。”
见他说得认真,像是极在意此事,谢刃笑笑:“好,我答应你。不过何归真的不是坏人,退一步说,哪怕他真的存有邪念,我也不会被拖下水,你别被师父影响,一听到血鹫崖就如临大敌。”
风缱雪道:“我没有如临大敌,而且是他先瞪的我。”
谢刃心说,他好像并没有瞪你,但又恐多辩两句,会再招来一个卖糖饼老张的故事,便很识趣地敷衍:“走,带你回去沐浴,我们今晚早点睡,你看你,满身都是花。”
泡澡时,浴桶里也飘着花。风缱雪玩累了,没多久就沉沉睡去,梦里还在荡秋千,于是伸手往枕侧一抓,攥得颇用力。
谢刃从浅眠里惊醒,没完全反应过来,不懂自己是怎么睡的,居然还能睡出这十指相扣的亲密姿态,试着往回抽了两下,风缱雪却不愿意,眉头凶狠一皱,谢小公子立刻就不敢再动了。
那……就这么睡,也成。
他闭上眼睛,嘴角稍微一翘,差不多做了整整一晚美梦。
翌日清晨,四人从学府出发,赶往春潭城。
天气越来越热,红辣辣的太阳挂在半空,风缱雪站在河边抬头看,道:“好大一太阳。”
谢刃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幸好风缱雪被热得没什么诗兴,也就这一句了,他掬起一捧水洗脸,又扯开领口在树下扇风,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膛。面对这豪放姿态,谢刃犹豫半天,最后实在没忍住,伸手将他的衣领一拉:“穿整齐!”
风缱雪不愿意:“我热。”
谢刃坚持:“别人都看到了。”
“不行吗?”
“不行。”
过了一会儿,璃焕拿着吃食过来,奇怪地问:“风兄,这儿又没旁人,你怎么也不脱了外袍凉快些。”
风缱雪正襟危坐:“谢刃不许我被别人看。”
璃焕难以理解:“他是不是闲得慌,这也要管。”
风缱雪说:“嗯。”
墨驰也纳闷:“最近阿刃好像真的很奇怪,往常这天气,他早脱了衣服跳下河洗澡了,现在怎么还要管别人解开了几颗扣子。”
谢刃没法解释,只能恶霸一般将两人赶走,自己坐在风缱雪身边,手里捧了一包凉果:“这是我娘自己腌的,宝贝得很,你尝尝?”
风缱雪含了一粒,立刻被清凉得浑身一激灵,他本来想夸两句,但舌头实在辣,半天说不出话。
谢刃被逗乐,掌心递到嘴边:“吃不惯就吐出来。”
风缱雪摇摇头,咕嘟,咽了。
他说:“谢夫人的手艺很好。”
谢刃看着他憋红的眼角,心想,都吃哭了,还很好,你这演戏的本事,差不多也能和作诗一战。
第35章
春潭城和以前一样,却又不一样。
一样,是指多如牛毛的店铺、拥挤沸腾的人群,还有那些整齐悬浮在半空的机甲,金色阳光穿透云层,举目四野处处生辉,依旧是修真界最大的灵器城。
不一样的,一是城中气氛,在热闹中多了些紧张,二是所售商品,摆放在最显眼位置的已经不是修为大涨石,而是照魂镜。这两处“不一样”,自然都与落梅生的离奇失踪有关。至于飞仙居,倒是还在正常营业着,不过进门就能看见墙上差不多挂了几十面照魂镜,明晃晃的,别说是照魂,照大姑娘化妆都不用再点灯。
管事在仙船上见过四人,认得璃焕是璃氏的公子,因此十分客气。
据他所说,在落梅生失踪后,飞仙居已经派了不少人去寻,不过暂时还没消息。
璃焕道:“梅先生被九婴劫持,其实只是猜测,并无证据。假如他的失踪与九婴无关,可有第二怀疑的人选?比如说曾经的仇家,或者他有没有什么心心念念想去的地方?”
管事摇头:“没有。”
是真的没有。落梅生生平只做两件事,一是炼器,二是读诗,都是与世无争的爱好。他性格好,善交友,人缘能在修真界排前十,从没有过仇家。至于想去的地方,差不多也全都去过,毕竟现如今最快的机甲就出自飞仙居,焉有不用之理。
总之听起来无忧无虑,万事不愁。
风缱雪问:“也从没有过执念或心结?”
管事道:“没有,硬要找出一件的话,五年前老板前往江南寻找灵石,曾暂住一农户家中,农户有个小女儿,从小就被许给了同村的一名书生。听起来像是好姻缘,那小女儿却不愿嫁,嫌书生没本事,眼看婚期将近,她竟然收拾包袱,准备远走天涯。”
结果还没走出村口,就被夜半出门收集月露的落梅生给撞上了。他一直将对方当成小孩子看,也没将这“离家出走”放在心上,笑着打趣:“听说你从前是很想嫁给他的,怎么突然就要逃婚了?”
小女儿扭着帕子,说,那是因为我从前没见过别的男人。
她说得含羞又含蓄,落梅生却听出来了,原来是自己日日在人家院中晃,晃花了这小姑娘的眼。一时哭笑不得,便将她送回家中,自己收拾行李,连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