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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末泽:“......”
*
夜里圣宫,一片祥和宁静之景。
充斥着夜明珠柔光的寝宫里,一帘纱幔后,堆积了如山衣物。
“平平无奇,”
“太?素不起眼,”
“过于花里胡哨,”
郁沉炎语气逐渐不耐,一件又一件精美外袍被无情扔入其?中。
安福总管汗如雨下,往日域主?穿什么都不甚在意,总归都是?最好衣料制成,但今晚不知?怎么了,戴冠穿衣,比当年的域主?大典还重视着装佩饰。
此时已经试小半时辰了,还没有合域主?心意的衣物,再试下去,恐怕伺候的人都得遭殃。
“域主?,您想穿什么衣裳,要不奴才命人连夜赶制。”
“赶制来不及,”郁沉炎身上仅着了件单衣,瞥了眼面?前的衣堆山丘,神色不悦。
“安福,我看你?好日子过多了,只长肉不长脑子,让你?选合适我的衣物,你?就选这些碍眼的东西过来,穿上能好看?”
安福圆滚的身影一抖,委屈地?收了收衣下肚腩。
“奴才瞧哪件穿在您身上,都好看得无与伦比,域主?天人之姿,哪用得着衣服衬。”
“少说这些无用的,”郁沉炎指尖点着额角。
安福小心翼翼道:“域主?是?要去见谁,不如与奴才说说是?什么样的人,奴才才好給域主?拿主?意。”
郁沉炎沉吟道:“是?个与阿闻一样的人。”
大总管露出惊愕表情,但反应极快地?一拍手,欢喜道:“既然如此,奴才知?道了,符主?一定喜欢那件!”
待换好衣物,郁沉炎展开仙图。
他寻到玉佩所在地?,转眼来到一间卧室。
但场地?有些不对——
室内摆设古板枯燥,屏风后,惊天动地?的打鼾声?不绝于耳,郁沉炎走到屏风后,抬手掀起床帘,看到床上睡熟的言老城主?,一下沉了脸。
许是?他的目光太?冷锐,呼噜声?一停。
言城主?睡意朦胧的睁开眼,下一刻屁滚尿流爬起来,骇然道:“域主??!”
郁沉炎目光阴沉:“灵玉还在你?身上。”
言城主?哆嗦着点点头,从储物袋拿出一个锦盒,打开盒盖,露出与郁沉炎腰间悬挂一模一样的美玉,“域主?息怒,天宗那群人不讲理,属下蹲守了一天两晚,都没寻到......”
“够了,这点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郁沉炎拿回玉佩,“他住在哪,我亲自給。”
言城主?急忙禀报,话落抬起头,看到郁沉炎身着熟悉至极的衣裳,眼睛一眨,突然感伤起来,“属下真是?老眼昏花了,恍惚间,还以为见到了圣尊。”
郁沉炎眼神骤变,盯着面?前老泪纵横的一张脸,片刻,唇角勾起冰冷弧度,“是?嘛,我记得尚未即位时,言城主?便在为北域尽心尽力了,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可谓是?劳苦功高。”
老城主?摸了摸眼泪,忆起往事,正一脸欣慰地?开口,肩膀重了重。
郁沉炎一手落在他肩膀,安抚地?拍了拍,“如今既然老眼昏花了,恐怕也无力胜任城主?之位,是?时候该告老还乡了,身体要紧,不然旁人要指责我不体恤老城主?了。”
老城主?脸色瞬变:“域、域主?......”
郁沉炎拂袖离去,本愉悦的心情变得糟糕透了。
不愿闻秋时见他第一面?,便看到他冷着脸,郁沉炎独在外走了会儿,才开仙图落在一间烛火幽幽的室内。
但他没料到,还能看到更糟糕的一幕。
“你?们在做什么?”
闻秋时反将一军,咬死没在眸中看到闻郁神魂,与顾末泽僵持之际,听到陌生的嗓音响起,扭头朝声?源望去。
不知?何时出现的人影,背对着烛火,修长身影被烛光轻描淡写?镶了个边,华冠束起发丝,一张俊美如铸脸庞,眼神冷傲,浑身上下透着一派与生俱来的高贵。
闻秋时愣了下,没意识到是?谁。
心道:挺俊啊。
但下一刻,他的视线落在衣袖上,绣纹精美,是?幅月下山河。
闻秋时脑海顿时轰的一下,恍惚间,好似听到一个沉稳陌生的声?音,明明是?温和的语气,却仿佛是?在给他下了某个不可违抗的命令般。
“忘掉这一切。”
闻秋时意识陷入混乱,模模糊糊间,感到有人捂住他的眼,视线即将被遮挡之际,余光落在半截绣纹精美的衣袖。
一轮银丝勾月,照亮底下万里山河。
“圣尊?”
过于安静的室内,突然响起闻秋时沙哑的声?音。
‘圣尊’两字脱口而出,他回过神,两道目光不约而同落在他身上。
顾末泽皱眉:“师叔,你?在说谁?”
僵在原地?的郁沉炎,整个人像被世间最毒的蛇咬到了,疼得脸上瞬间失了血色,从指尖到心口,无论骨肉还是?鲜血都冷透了。
他看着完全陌生的一张面?容,修为低弱到可怜,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让其?神魂俱灭。
郁沉炎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人一掌击杀。
可他不可能对其?动手,更不可能朝青年怒喝质问,“你?把我当谁?终于说真心话了?!你?果然也和那些人一样!我就知?道!都把我当作郁苍梧的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