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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棠看到这幕,匆匆相迎的脚步停在原地。
药灵谷谷主白无商竟然来了,若他肯出手,再好不过的事了。
不过此人性情怪异,很难请得动他,爱徒北莫莫相劝,或许有一线生机。
白无商手负身后,眉目沉俊,腰间没有悬挂任何玉佩装饰,仅别着一朵七瓣紫花,在落日照耀下,迎风摇曳,散出妖异瑰丽的色彩。
“莫儿,你告诉我的是,天宗仙君请我相助,你竟然骗我。”
北莫莫扑通跪到地上:“徒儿不敢欺瞒,天宗主确实向师父求助救仙君,而?我也想求师父,为天宗长老闻秋时诊脉!”
白无商回头:“我又未责怪你,诊脉便诊脉,起来吧。”
北莫莫露出欣喜表情,她听到贾棠在玉简里的描述心惊胆战,上?次诊脉发觉嗜睡这点,但难以判断病根,没想到几日后变本加厉了,唯有白无商出手,她才能心安。
贾棠神色紧张地在前端引路。
几?人推门入室,白无商嗅到空气中淡淡的熏香:“莫儿,你连回魂香都送了?”
北莫莫点头:“魂香是好东西。”
白无商开怀大笑,朝屏风后走去:“我倒要看看,究竟这闻长老何许人也,把莫儿迷得神魂颠倒。”
北莫莫愣了下,涨红脸:“不是师父想的那样!他其实是......”
未等女孩话说完,白无商大步向前?,看到屏风后坐在床边守候的身影,年轻男子侧过头,一双漆黑眼眸投来视线。
白无商脸上笑?意消失,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捏紧。
他低头望了眼腰间的紫花,眼神变得冰冷:“莫儿,我不给夙家人看病。”
白无商拂袖而?去,北莫莫从未见他脸色冷成这样,但此时顾不了那么多,急忙拦住:“师父,不是他,是床上?的闻郁哥哥!”
白无商眉头一皱,一看到那张与夙家脱不了干系的脸,怒火中烧,按捺不住心中的杀意,甚至没察觉到床上?还躺着一人。
“你唤他闻郁。”白无商回到床边,眸光落在青年苍白面容,明白了何意。
北莫莫:“请师父诊脉!”
白无商冷眸斜瞥,抬手指向顾末泽,无?比嫌恶道:“你先滚出去!莫要碍我的眼!”
顾末泽未曾见过白无商,不知与其有何恩怨,如今被指着鼻子恶语相向,思及是迟迟未醒的闻秋时,默了瞬:“既然如此,晚辈在门外等候。”
贾棠悬着的心放下,生怕顾末泽与其起争执。
待他离去,贾棠跟着出了门,安抚两句:“顾兄,这位曾经是千古仙境的境主,后来一把火烧了仙境的狠人!他是毒神紫修的师兄,又是举世无?双的神医,就是圣尊再世,也会给予尊重。这种祖父级别的人物,咱们做晚辈的,多让让老人家。”
顾末泽颔首:“我无?事,你在里面守着师叔。”
贾棠:“当然!”
他转身合门,最后望了眼安静朝院子角落走去的顾末泽,心底叹口气。
按辈分,惹神医的应当是顾末泽祖父级别的了,如今神医火气发在后辈顾末泽身上,祖上?不积德,子孙就惨了。
睡了一下午,闻秋时精神抖擞地醒来,没瞧见熟悉的身影,有些不习惯,左右望了望,弄清现在是何情?况。
他好奇地瞅了眼白无商配在腰前的鲜活紫花:“晚辈闻秋时见过神医。”
白无商收回搭脉的手,不咸不淡地应了声,接过北莫莫抵来的丝帕:“可有心愿?”
北莫莫玉手一抖,脸色煞白:“师父!”
白无商抬手制止她说话,又问了遍:“可有心愿?”
闻秋时琢磨了下,能让神医帮忙的:“重塑灵脉。”
白无商摇摇头:“没必要了,换一个吧。”
闻秋时:“为何?”
白无商:“因为你快死了。”
神医白无商,世人又称他白阎王,白阎王叫人三更死,谁能留命到五更。
一旦他说没救了,就是真没救了,再好的灵丹妙药都无用。
白无商话落,室内静到落针可闻。
*
外界天空已完全暗了,冷月照在庭院一角,顾末泽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的身影立在原地。
夜风拂过,他低着头,额前?碎发荡起弧度,捧着卷轴修习法术。
顾末泽被赶出来,没办法知晓闻秋时到底如何,只能按捺下不安跳着的心,钻研法术。
他不仅要学盛泽灵的法术,还打算寻找各类秘术修习,心道总有一样,能触碰到在师叔识海中看到的景象。
一想到闻秋时可能会某个时候消失在这世界,再也找不到,顾末泽便浑身发冷。
这几?日,他没让闻秋时消失在视线半刻,即便如此,心中仍是浓浓不安,闻秋时嗜睡不醒,白无商到来,加重了他的不安。
隐隐约约间,顾末泽感?到有东西脱离他的掌控。
一种无?能为力感?浮上心头。
房门开了。
烛光洒在走廊地板上。
顾末泽心头一跳,险些闪身出现在门口,察觉到白无商的视线,硬生生忍住了,先行了一礼:“多谢前辈诊脉。”
顾末泽从未这般谨小慎微过,生怕因他哪里做的不好,惹对方不悦,不给闻秋时医治了。
贾棠眼眶通红,惦记着闻秋时嘱咐,忍着哭意轻咳了声,立在走廊远远道:“没什么?大事,师父让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