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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开始白妃才那么坚定地说皇上不会杀她。”
席廷想起郁楚离开湘水宫那天,白妃追出来看到郁宁,疯狂笑着说的那四个字。
“傻子,可怜。”
那时郁宁以为是白妃害死他外祖父和母妃,是白妃口中的傻。
郁宁的亲生父亲一手谋划害死他母亲一家,是白妃口中的可怜。
郁宁问:“你惊讶吗?”
郁宁觉得他没怎么惊讶。
他忽地抬头看向天书,“小时候,你不让三皇兄告诉我外祖父的死因,是不是就意识到这其中必然有些沉重的东西?”
天书上没出现文字,郁宁把这当成一种默认。
“你什么时候有这种感觉的?”
【秋闱之际,大皇子讲林老的时候。】
站在历史之上去看一个统治者,尤其是封建王朝的统治者,基于其为人,揣测其心理变得简单很多。
一个想名垂青史的皇上只需要一个把大晟文化发展起来的人,不需要一个声名震主,指点江山的人。
这样的统治者太多了,鸟尽弓藏,推坟鞭尸,其中不乏真的成为明君的。
如果太师真的差点害死了皇上,心胸并不宽广的皇上还对他们一家如此宽厚,这可能性并不大。
【我只是猜测,皇上一开始并没想护住太师府。】【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说,你那时太小,不必为猜测背负这些。】郁宁眨了下眼,“你在跟我解释吗?”
在郁宁心里,席廷应该是一个做事从不解释的人。
席廷顿了一下。
【对,我的做法在一些人看来是错的,每个人因生活环境和经历不同,看重的东西也不同。】郁宁声音放缓:“我知道,你想让我有一个轻松快乐的童年。”
小机器人告诉他的。
如果他七岁就知道这一切,那时内心稚嫩,承受不住可能会一生都活在压抑之中不说,或许还会有生命危险。
郁宁把手埋进念念松软温暖的毛发中。
他拥有了快乐的足以撑起一生的童年。
以后或许不长的人生也要好好度过。
不沉溺其中,做他该做的事,做他想做的事。
郁宁:“席廷,我想去外祖父创办的书院看看,或许还能在那里读书。”
“我想在书院不远处买一套小院子。”
“想继续研究热武器,学习赚钱。”
郁宁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
席廷每一句都应和一声。
马车在黑夜中平稳前行,不知到了哪里,窗外有细微的风声呜咽而过,郁宁渐渐安定下来。
【睡觉吧。】
郁宁和衣躺到床上,天书一直在。
以前他要去睡觉时,天书都立即消失。
郁宁问:“你一直在吗?”
【对。】
郁宁以为发生了这种事后,在这个偶有颠簸的马车上,他会睡不着。
没想到合上眼不久后,他就陷入沉眠。
太学的早上和往常没什么区别。
少年们一个个进了学堂。
六皇子进学堂时,看到他的座位旁边空空的,不禁唔了一声。
以前郁宁都比他来得早,今日竟还没来学堂。
等到快上课时也没见郁宁来,六皇子有点急了。
郁北征也发现了,“小宁弟弟怎么还没来?”
想到昨天下午郁宁蹲在墙角的场景,他心里莫名有些慌。
先生来上课时,郁宁也没出来,倒是黎世子晚先生一步,匆匆赶来。
他神情紧绷,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
“你说,小宁弟弟病了吗,怎么还没来?”郁北征只想着郁宁,对黎世子紧绷的神情一点不关心。
黎世子看了他一眼,见先生已经开始讲课,什么都没说。
这一节课两人都神思不属,没怎么听进去课。
第一节 堂课一下,郁北征就站起来要走。
黎世子拉住他,“你去哪儿?”
“我去找小宁弟弟。”
黎世子:“别去找了,他走了。”
“什么!”
这一声吼把整个学堂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来了。
“七皇子离开晟都了。”黎世子说。
“你怎么不早说!”
“我早说你不得在课堂上喊出来?七皇子已经走了,你又不能跑出去把他拉回来。”
郁北征闭上了嘴。
“到底怎么回事?”太子闻言走了过来。
“早上黎王府收到一封信,是七皇子亲手所写,说他得到天书指示要离开晟都一段时间,归期不定,信我已拿给皇上看了。”
学堂中一阵沉默。
他们没想到七皇子会离开,还这么突然。
昨天下午他离开学堂时,还冲他们眉眼弯弯地挥手再见,和平日无异。
“他那么小,又从未离开过晟都,一个人在外面遇到危险怎么办?”郁北征眉头皱得死紧。
“他找了镖局护送。”黎世子说:“别担心。”
而且几乎大晟每个城市都有七香火锅店的分店。
郁北征还是忧心。
小宁弟弟昨天蹲在那里说是在和天书建立联系,晚上得到天书指示离开晟都,看似很合理,郁北征却总觉得不安。
公主得到这个消息时一样不安。
她回来后竟一直没机会单独跟郁宁说说话,想问的事也一直没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