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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还不死呢?卫澜看着手腕上缠着的绑带,他把它解开,看着已不再渗血的伤口,抚摸细白手腕上突兀的血痂。他把它缠起来,不过是不想瞧见罢了。
为什么还活着呢?要是死了该有多好,他没有再见血的勇气,那刺人的血腥味,令他晕眩,令他反胃……但那时安清枫慌乱的模样却令他心安,也是那一刻,他忽然不想死了。
活着,似乎也不全是坏事。
他不承认安清枫在他心中的地位,却又做着在回归自由身后,能与安清枫平等对话的梦。
一直伺候他的小厮朱瑞端着点心走近,随后停在圆桌前,把三碟点心从木盘上取下,放桌子上,又看了看正在窗前发呆的卫澜,踌躇许久,他说:“王爷最近都不来了,公子何不主动些呢?”
朱瑞算是府里的新人,起初也同其他人一般称呼卫澜“王妃”,但卫澜不爱听,便让他改口叫“公子”。
“为何?”卫澜淡淡反问。
朱瑞颔首低眉,像是用线扯着才带出一字一句,说得小心翼翼:“公子这么冷淡,就不怕……王爷找外人陪?”
卫澜从他异常的态度中听出了弦外之音,于是抬头看向他,问:“发生何事?”
朱瑞犹疑,支支吾吾半天,忽而深吸一气,张口把想说的话一口吐出:“王爷正和他人一块。”说完,见卫澜仍无反应,他着急得快跳起来了:“公子再不做点什么,万一王爷他、他……”卫澜表现出的无动于衷还是让他泄了气,想到卫澜平日里对安清枫确实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他无可奈何,不再费心思劝导,免惹卫澜不快。
“他们在做什么?”
卫澜的语气还是平淡,但既然卫澜主动问了,朱瑞也就藏不住话:“都抱一块了,还能做什么?”他本出身青楼,只是还处在端茶递水阶段时就被安清枫买下,做了卫澜的贴身仆人。既然在那种环境下呆过、学习过,朱瑞对于情爱之事必然不会一无所知,甚至自认为比卫澜更懂得讨好男人,因而时常因为觉得卫澜应对安清枫的方式不对而为卫澜干着急。
卫澜沉默,没再多问。
安清枫向他起誓今后只会有他一个男人的场景在脑中浮现,仿佛就在昨天——多少年了?亏安清枫能坚持这么久。
想着,卫澜摇了摇头。
也不是,也许安清枫早就不把那话当一回事,他不曾过问,不曾打听,自然对其他男宠的存在不知情……说什么“王妃”,就算是真正的王妃,也不过是亲王的物件,厌弃后被丢在角落也无法获得自由的物件。
安清枫的眼神总是高高在上。
“这不是难过了嘛,”朱瑞递了手绢过去,“公子不必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朱瑞还挺喜欢这位新主人,虽听他人告诫是会偶尔发疯的主,需要小心对待,但这一年相处下了,他发现卫澜很静,待人温和,不易怒,虽然看上去脆弱得令人心疼,但这是朱瑞第一次瞧见他的眼泪。
难过?卫澜好奇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鬼使神差地接过朱瑞递来的手绢,抬手触及脸上泪痕,才明白朱瑞递来手绢的原因——只是一颗出现得莫名其妙的泪珠,怪不得自己不知情。
他把手绢还给朱瑞,对朱瑞道:“到外头走走吧。”
他忽然想见安清枫,他好奇安清枫看见他时的表情,好奇被安清枫拥抱的那个男人是否是花千树。
他的目的明确,但原本认为他真的只是想散心的朱瑞却吓得不轻,眼看离安清枫的寝屋越来越近,他试图劝卫澜回头,不要冒险前去打扰,但卫澜确实不听,风轻云淡地看了朱瑞一眼,便让他闭了嘴。
看着大方敞开的大门,卫澜可没觉得安清枫只是在里头喝茶,毕竟安清枫向来如此——荒淫,更不以为耻。
站在大门前,卫澜听见了他们的声音,他认为另外那人不是花千树。
朱瑞与门前仆人劝他不要进去,但卫澜似没听见一般,跨过门槛,径直朝声源去,朱瑞留在门外,怕被安清玄迁怒。
卫澜直勾勾地看着裸身在床游戏的二人。
那个人是……是花满楼唯一的男侍——卫澜忆起那时安清枫的眼神,心思这不会是这二人的第一次。
安清枫无视来人,尽情释放过后才抽身面对他,他支起右腿,右胳膊放在膝盖上,大大方方地展现欢愉过后的身体,对他笑笑道:“你来了。”
嗅到一丝不算浓烈的火|药味,元晦盖着被子,缩到一旁。
“王爷邀请了,澜儿怎敢不顺着王爷的心意。”
安清枫挑眉:“邀请?”
“选在府内,不是为了让澜儿前来观视吗?”
“哦?这是本王的府邸,本王带人回府是稀奇的事吗?澜儿怎会觉得这是暗示?”
但你说了只对我——卫澜说不出这话,他不想被安清枫知道他还记得,不想让安清枫以为他当了真。他把话收起,抿唇不语。原本坚定要来此一趟的他,现在却在不断在心中反问:为何要来?来此作甚?知道安清枫的答案又有何用?为何自取其辱?为何……一腔无名怒火骤升,灼烧他的双目,烧得他眼干。
看出卫澜的情绪波动,安清枫勾起嘴角,摊平手掌,邀请:“要一起吗?”
脑中各种言语交杂的情况下,安清枫的声音还是挤了进来,卫澜胃部随之一阵翻涌,他抑制不住冲动捂着嘴干呕了起来,呕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