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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烨倒不是不信任他,只是在他心目中,容浅陵不过是个是十二三的少年,总有不慎的时候,况且这事情没有十全把握,他也不想将他牵扯进来,因此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了。
二人从方从楼上下来,便见一身材高大的年轻人从门口进来,那人眉头紧紧的蹙起,似是在隐忍着极大的痛苦,脚下步履都有些杂乱了。
容浅陵看了一眼,不着痕迹的走到了裴烨身后,说道:“咱们快些出去。”
裴烨还从不曾见过他这般模样,问道:“你在躲什么吗?”
“瞎讲什么?本公子坦坦荡荡,有什么好躲的——”裴烨不过随口一问,不想容浅陵却一下子炸了毛,不自觉就拔高了声音。
门口的少年突然向着他们看了过来,眼中瞬时迸射出愤怒的光芒:“原来你小子躲在这里,你方才对我做了什么?”他说着几步走了过来,伸手就要去揪容浅陵的衣襟。
裴烨抬手挡住了他,少年一愣,他是使了大力的,不想竟被眼前的人轻轻一下便化解了,顿时有些气闷,抬眼看去,方才发现是熟人,他惊讶道:“裴兄——怎么是你?”
裴烨微微颔首:“司徒公子,巧了。”
这少年原来是司徒雪,他瞪了一眼站在裴烨身后的容浅陵,缓缓卸了手上的力道,张口便是一句:“你与这娘娘腔认识?”
“你说谁娘娘腔呢?你再说一遍——”容浅陵这会儿有裴烨在身边,气势显然是十足。
司徒雪嗤笑了一声,他身上疼痒难耐,不欲和他多做纠缠,直说道:“你方才对我做了什么,解药给我!”
容浅陵唇边勾出个漫不经心的笑:“是我做的又怎的,不过解药却也没有。”
“你……”司徒雪气的牙痒痒,差点又要冲上去,却再次被裴烨拦住了。
“浅陵,司徒公子是我的朋友,你若有解药,便给人家吧!”
“阿烨,你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朋友了,我怎怎不晓得?”容浅陵显然不满。
“浅陵。”裴烨又淡淡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再没有多余的话,但是那语气却有种不容拒绝的气势。
容浅陵撇了撇嘴,伸手从腰间的荷包摸出一粒红色的小药丸递过去,警告道:“看在阿烨的面子上,本公子不与你计较,下次可擦亮了眼睛,莫要在乱叫人了,不然……”
司徒雪伸手接过那药丸,用审视的目光看了看,似是在犹豫是否要吃下去。
“哟,不敢吃啊,不吃算了,还给我呗。”容浅陵说着,就要将那药丸夺回来。
司徒雪微一侧身,避过了他伸过来的手,许是身上难受的厉害了,他也不再想那么多,直接将那药丸吞了下去,不过转眼功夫,竟真觉得身上的刺痛麻痒渐渐消退下去。
“裴兄这是要离开了,上次说好一起吃饭,既然碰上了,择日不如撞日啊,你看如何?”他身上舒爽了,神色也跟着舒缓下来。
“谁要与你这莽夫一同吃饭,阿烨,我们走了。”容浅陵拉着裴烨就要走,不想裴烨却是应了声“好”。
容浅陵闻言顿时不干了,裴烨见他满脸不忿,说道:“浅陵你若不去,便先回去吧。”
“既然要去,便一起去,我一个人走了算什么。”容浅陵本想要回去倒腾他的药材,满是归心似箭,此刻看着那讨厌的家伙与裴烨称兄道弟,却又不打算走了。
结果三人又重新回了楼上的包厢,各自点了些菜,一同吃了午饭。
容浅陵一张脸生的极为漂亮,说起话来却是半分不饶人,席间张口闭口的针对着司徒雪,司徒雪是个直爽性子,哪里说的过他,一时被气的脸红脖粗的。
裴烨在一旁看着这俩人冤家一般,默默的低头用饭,只当做全然都没听见。
用过午膳,三人在街上分开,裴烨回到家中便将自己关在房中,也不知做些什么。
及至晚上,整个长安城陷入了沉睡中,裴烨换上一身黑衣,悄无声息的跃出了屋子。
他运起轻功,避开府中侍卫,从后院的高墙出了将军府,裴烨急速的穿行在寂静的长街上,那速度快的好似一阵清风拂过,真是让人连个虚影都难以捕捉。
莫约行了两刻,他在一处庄严沉寂的建筑外面停了下来。
裴烨轻轻越上墙头,观察着里面情形,在心中计算着时间。
这里是存放科举考卷的地方,他之前让人看着那些负责此次会试的考官,结果果然有猫腻,他手下得到的消息,那些官员竟私底下更换了考生的考卷,将一些寒门士子或者与他们有隙的朝臣之子的考卷更换成自己人。
他悄无声息的潜伏在墙头,一炷香过去,到了侍卫换班的时候,裴烨趁着这个空档,轻轻一跃,进入了宅中。
穿过重重院落,终于到达了存放考卷的屋子,裴烨借着夜色悄无声息的靠近一个侍卫,从怀中掏出手帕捂住那侍卫的嘴巴。
高大健壮的侍卫竟是连挣扎一下都不曾,就直直的软了身子,裴烨弯腰将他放到地上,心道浅陵这药做的,药性要真是烈的厉害。
依此下来,他一连放倒了院中十来个侍卫,然后小心的拆开门口的封条,走进了屋内。
宽敞的室内,摆放着许多的桌案,而那些考卷就放在里面一个上锁的木匣中,裴烨从袖中掏出事先让手下弄到的钥匙,将那盒子打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