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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当然啦——奈美,快接待一下, 我们这就给你把叶藏的东西拿过来。”知道那笔监护权‘转让费’是白昼出的,这一家子的态度立刻就热切了起来,中年大婶赶紧招呼身边身材丰腴的女子去招待白昼和大庭叶藏,然后和丈夫一起去后院子拿东西。
“请坐。”被叫做‘奈美’的女子起身整理了一下坐垫示意白昼过来,她捏着嗓子,极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细软甜美并露出一个极尽腼腆的笑容。
但这个笑容并没有丝毫的淳朴和善,而是充满了刻意,大概是过于得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大和抚子一样秀气,露出不符合自己习惯的笑容的她看上去皮笑肉不笑,却反而显得矫揉造作。
“不必了,我们拿了东西就走。”白昼直言道:“我和你是不可能的,不必露出如此勉强,像是要吃小孩的白般若一样。”
大庭叶藏知道被拒绝的奈美一定是面色尴尬的看向了他,提醒他来解围,那视线对于大庭叶藏而言存在感如针扎般的强烈,他便像是求救似的拉住白昼的手轻轻拉了拉,倒也不是让白昼稍微顺着对方一点的意思——让白昼去顺着别人,大庭叶藏总觉得这就是委屈了她。
因而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的大庭叶藏就下意识拉住了白昼的手寻求庇护。
他一抬头便知道这人心情有所不愉,淡色嘴唇微微地抿着,嘴角向下,她低垂着眼睑,表情似乎没有多大的变化,但在对方说话时她没有看着对方双眼这一小举动就似乎表明她对奈美这一举动以及这举动背后目的的不喜。
白昼心情的确不好,但并不是因为自己,作为长辈,她更不会把这份负面的情绪传递给年纪尚小的大庭叶藏,于是她沉默地继续摁住大庭叶藏的头,作为‘强势方’让大庭叶藏无法来掺和这一趟浑水。
大庭叶藏微顿,立刻便顺着她的动作表现出极其弱小且顺从的依附姿态,他收紧自己拉着白昼的手的力度,往她身上倚靠,对旁人来说,他这样的举动就是在说‘我没办法违抗这个人’一样。
“这不是叶藏吗?这两天你都哪里去了?”前来拜访的邻居家小哥熟门熟路的进来,看见大庭叶藏便眼睛一亮,态度热切的呼唤道,就像是在叫自己的亲弟弟一样亲昵。
“渡、渡部哥哥……”大庭叶藏捏紧了自己握着的白昼的手,看向来人扯出一个笑容,“我搬家了。”
“搬家?你要去哪?你不才回来吗?”渡部哪里乐意看到大庭叶藏这么快就搬家了。
大庭叶藏大概四岁的时候就在这个亲戚家里借住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渡部就认识了冰雪聪明得异于常人的大庭叶藏,他清楚大庭叶藏出身不是普通百姓家,只是在这人家借住,走个亲戚。
可现在不一样了,大庭叶藏父母双亡,一下子财产全部落在了领养他的亲戚手里,这户人家可谓是飞黄腾达,就是大庭叶藏成年了,那笔财产也肯定要不回来了,转移的转移、花销的花销,而大庭叶藏也多半要在这里一直住下去了。
大庭叶藏一下子就从小少爷变成了寄人篱下的孤儿,不再遥不可及,还没等渡部开心几日,大庭叶藏就要走了?他的父母其实没有死?
渡部伸手便想要把大庭叶藏拽过来,就看见大庭叶藏面露惧意地转过身抱住了谁,一只白得像是玉琢而成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缓慢地收紧着力度,直到把他骨头捏得咔咔作响,像是要把他腕骨捏碎般坚定。
“回来算不上,而且叶藏的事与你无关。”冰冷的充满了危险讯息的嗓音微微低沉的响起,渡部如置冰窟,从激动的情绪中清醒过来就对上那双看不出一丝人类情绪的浅色眸子,冰冷、威慑、警告。
用冰肌玉骨来形容再合适不过的白发少年语气平淡地对他陈述道:“想死吗。”
——别碰她家的孩子。
渡部仿佛灵魂都要被冻结了般,这一刻他坚信就是拿把枪指着他,他都不会有此刻被这双眼注视着时这般恐惧惊慌,他几乎敢断言面前的少年绝对杀过人!
白昼没有了耐性,她看着渡部仓皇而逃,目光淡淡扫过在角落畏畏缩缩站着不敢上前把手里那盘准备好的茶点放到桌上的保姆和看了眼安静地埋下头像个鹌鹑的奈美。
等那对夫妇把东西拿过来,白昼示意大庭叶藏去选他觉得需要带回家的。
书包、课本、笔袋,最后再把从学校里拿过来的功课装进书包里,大庭叶藏背上后便飞快回到了白昼身边。
白昼牵着大庭叶藏往门口走了几步,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这一家子,被中原中也笑道是‘糖果色’的眸子没有丝毫多余的感情却又显得那样锐利危险。
没有丝毫杀意,但是下一秒把你咽喉咬碎、抽筋拔骨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就如在高空中所见的海漩涡,保持距离的时候你会觉得这漩涡泛起的浪花、旋转的纹路简直就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危险致命的美才会拥有如此震撼人心的特质——可近了,谁都心知肚明自己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叶藏以后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否则你们从收养中获益多少……我发誓会让你们加倍失去更多。”白昼不紧不慢地说道,语无波澜,就仿佛黑帮教父在你面前慢条斯理的给手里的枪子弹上膛般,明明是那样优雅从容,却又极度压迫着你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