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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行的一个中年人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说:“你们两个是外乡人吧,赶紧走,出了这山再休息,这里离山贼的老虎寨近着呢。”
萧彧说:“哦,我知道了,谢谢啊。你们先走吧,我们休息一下马上跟上来。”
那些人都害怕山贼,自然不会为两个陌生人停下来,更何况这两人提醒了都还不走,明显就是自找的。
等那些人走得没影儿了,裴凛之便挑着担子,折向了左边一条羊肠小道,进了山。萧彧紧跟在后面,心跳得有点加速,他之前还觉得没什么,但真到了对方的地盘,才有点犯怵。
空山寂静,连鸟叫都没几声,只有蝉噪鸣不已。进了山,树木就多了起来,倒是阴凉了不少,沿途还能看到不少野花野果,萧彧认识不少,偶尔还有能吃的果子,但他不敢停留,偶尔还能看到被惊动的蛇,吓得人冷汗都能冒出来。
山势越来越陡峻,萧彧爬得气喘吁吁,他有点想不明白,崖州这地方自古以来也没经历过什么战事吧,怎么土人还要往深山里跑,难道山中不是更多豺狼虎豹吗?不过也许正是因为这个,才是土人选择山中的原因,因为有足够的猎物和果实,毕竟土人多以狩猎和采集为生。
裴凛之的体力太好了,挑着担走了二三十里路,都比萧彧空手走路要快,不时还要放慢脚步等一下萧彧。中途他们停下来吃了点东西,休息一会儿又继续赶路,翻了两座山,裴凛之朝山脚下抬下巴示意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就在前头了。”
萧彧定睛一看,果然看到了建筑物,看起来全都是就地取材,用木头和竹子搭建起来的房子,房顶也都是草顶和树叶顶。想也知道,州城的房子尚且那么多草顶,这里就更不可能有瓦顶了。
“有村子了,傻哥,我们快下去吧。”萧彧兴奋起来。
裴凛之点点头,没说话,他喜欢殿下管他叫傻哥,有一股难以言喻的亲昵感。
临近寨子,萧彧便摇起了拨浪鼓,开始吆喝起来:“针头、线脑、梳头油嘞——米糕、风车、拨浪鼓——”
他们很快就听见了人声,萧彧兴奋起来:“果然很受欢迎呢,这里的人有很多一辈子都没出过山吧,这里应该也很少会有外人来。”
人声越来越嘈杂,转过一个弯,他们便看到了人影,很不少,男女老少都有,衣衫褴褛,披头散发,脸上还涂有颜料。
萧彧兴奋地再次摇起拨浪鼓吆喝起来,但他的吆喝声只引来了一些人的张望,没有人过来,萧彧愕然,难道是听不懂他的话?他还特意跟吉海学了土话啊。
很快,他便听到了妇人的哭声,难道是出事了?萧彧不再吆喝,赶紧拔腿就往那边快步走去,等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在一口深潭边,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正闭着眼躺在地上,身上什么都没穿,一个妇人抱着他嚎啕大哭,这是溺水了?
萧彧挤进人群:“让一让,让一让。”
围观的人群诧异地看着这个外乡人,萧彧挤过去,蹲下来伸手探了一下孩子的鼻息,已经气绝了,但是身体还是温热的,他赶紧对妇人说:“你让一让,我来试试。”
他检查了孩子的口腔,确定没有异物,再将孩子抱起来,用膝盖顶住孩子的肚子,给他控水,然后开始按压心脏做复苏手术,按压一会儿,又停下来捏住他的鼻子,捏着下巴掰开嘴开始做人工呼吸。
人群外的裴凛之已经惊呆了,这就是殿下说的渡气?
周围所有的人都对萧彧这系列操作惊呆了,这人在做什么?大家都开始窃窃私语议论起来。
但萧彧浑然不觉,依旧坚持给孩子做复苏术。这时又有人过来了,人群再次骚动起来,为首的是个披发文身的年轻男人,只穿了一条裤子,光着上身,身上还有文身,皮肤黝黑,身材劲瘦。裴凛之一看,本能察觉到危险,赶紧挤进人群,走到萧彧身边,准备随时保护他。
那男人一过来,人们立即给他让出道来,男人一进来,便跪在了萧彧对面,急忙说:“居岩,你怎么了?你是谁?在对他做什么?”他抬手就要去打断萧彧的急救。
裴凛之伸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萧彧继续做人工呼吸,片刻后又停下来按压心脏,这才有空解释:“我在救他。”
男人看着裴凛之,发现自己竟然挣不开他的手,又看着萧彧,他在做一些非常奇怪的动作。人群中已经有人在小声质疑萧彧的做法了,他们说话与吉海的差不太多,萧彧能听懂,但他没有理会,继续抢救:“傻哥,放开他吧。”
裴凛之看了看男人,放开了他。
男人眼神冷漠地看着这两个人,也没再说话。
萧彧按压了好一会儿,也做了好几次人工呼吸,那孩子都没有动静。人群中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就连那哭泣的妇人都开始去推搡萧彧了,要不是裴凛之拦着,估计萧彧都被推开了。
就在所有人都快失去耐心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咳嗽从孩子身上传来,萧彧面上一喜,探了一下鼻息:“好了。”
孩子的母亲喜极而泣,低头亲吻孩子的额头,嘴里乌里乌涂地说着什么。人群中也爆发出一阵惊呼:“活了,活了!”
萧彧对面的男人原本冷漠的眼中开始有了温度,他朝萧彧弯腰行礼:“谢谢神医救了我侄子。尊贵的客人,我叫居默,是寨子的寨主,你们自哪里来?欢迎到我们寨中来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