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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今天做了吧,都拿出来。我先去换身干衣服。凛之,你也来帮我做被子。”萧彧说。
裴凛之惊讶地指了指自己:“我?”他从来没做过被子。
萧彧说:“对啊,很简单的,你帮我将蚕丝拉开就行。”
蚕丝被做起来确实简单,准备一张宽大的席子,四个人分别拉着蚕茧的一边,用力一拉,就变成了一张极大极薄的蚕丝,一层层叠加上去,就成了一床厚厚的蚕丝被,外面再用布包起来,用针钉上固定住。
因为崖州的冬天不算冷,被子就没做得太厚,这些蚕茧就拿来做了两床被子。等到冬天,就不用再盖厚重的毛皮被了,可以盖轻软暖和的蚕丝被。
萧彧满心欢喜地将两床被子抱进屋,打开柜子,将被子放进去,有些兴奋地对站在门口的裴凛之说:“哈哈,真有点想现在就变成冬天呢,可以试一下蚕丝被。两床被子一床我的,一床给你。去年冬天你送我兔毛被,今年冬天我送你一床蚕丝被。”
裴凛之受宠若惊:“谢谢郎君。”
萧彧将柜子门关上:“谢什么,我的不就是你的。”
裴凛之听到这里,分外感动,刚才其实他还在怀疑,殿下怎么会懂这么多的东西,竟然连蚕丝被都会做,他分明连蚕都没见过,此刻他又不愿意去怀疑他了,不管他是谁,都是自己的殿下。
飓风雨持续了四天,终于停了下来,田里的禾苗被水泡了足足一天一夜,水下去之后,上面挂满了黄泥,萧彧带着家里的孩子,泼水将禾叶上的黄泥冲洗掉,否则会影响植物的呼吸和光合作用。
村民们看见他们这样,也都赶紧仿效起来。
已经过去六七天了,闵翀的船依旧不见踪影,萧彧安慰自己,应该没那么快回来,卖货、买龙骨都需要时间,再等等。
十天过去了,闵翀的船还是没回来,已经有不少船员的家人登门来询问消息了,因为当初出发的时候,闵翀说了,大概会是十天左右返回。
萧彧能有什么办法呢,他跟大家一样都在等消息,而且内心只会比大家更为焦灼,这么多条人命都系在自己身上呢。
十二天,船还没回来。萧彧每天要去海边转几圈,心里在想,到底会是什么情况呢,货不好卖,所以一直在等着?还是遭遇大风,船出了事故?还是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回来的路了?还是闵翀积习难改,到海上就有改回了老本行?
一直到第十五天夜里,萧彧正在篝火旁给大家讲课,突然听见一个声音大喊:“船回来了!萧郎君,是船回来了!”
萧彧一听,赶紧说:“今天不讲了,休息一天。闵当家的船回来了,我要去看看。”说完拔腿就准备走,被裴凛之一把抓住了手腕。
萧彧不解地回头看着他,裴凛之说:“郎君,不带个火把吗?”
萧彧笑起来:“你说的对,我该打个火把过去,还能大家照亮。”
裴凛之从台子边上取下一个松油火把,和萧彧一起朝外走去。在场听课的不少人家里有亲人在船上,听见船回来了,都赶紧起身跟着去海边。
村里人听说船回来了,也都扶老携幼,朝海边赶去。家里没有亲人的,也想去看看热闹,看船带回了什么东西。
迎接的队伍变得浩浩荡荡,大家都兴奋莫名,上次这么多人去海边还是逃难呢。
萧彧赶到海边的时候,船上已经有人下来了,跟亲人们见了面,一个个都兴奋不已,诉说着离别的衷肠。
萧彧问:“闵当家和吉山呢?”
船员答:“他们在后面。”
闵翀是最后才从船上下来的,萧彧看他从小船上一跃而下,急忙迎上去:“闵当家,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闵翀说:“还不是你要那什么破茶树苗,否则早就回来了。”
萧彧喜出望外:“找到茶树苗了?太好了,谢谢!谢谢!”
裴凛之问:“一切可还顺利?”
闵翀说:“还行。”
吉山拉了拉肩上的包袱,兴奋地说:“郎君,你不知道,我们的货卖得多好。大当家的太厉害了。”
萧彧听到笑眯了眼:“真的啊,那太好了,闵当家真是太能干了。大家辛苦了,赶紧回去休息。”
闵翀斜睨他:“你不上船去看一看?”
“急什么,明天再去。船又不会跑。”萧彧满不在乎。
闵翀说:“夜里还是要人去船上守一下。”
“行,我安排人上去。”萧彧叫过大勇和吉海,让他俩今晚去船上过夜,这两人很爽快地答应了,因为他们想知道船上拉回了什么。
人们折身回村,闵翀话很少,吉山则兴奋地说个不停,说他们这一路的见闻。萧彧问:“刮飓风的时候,你们到哪里了?”
吉山说:“在宝安县停下了,本来只是在哪里避风的,但是大部分东西都是在那里卖掉的,哪里的价格比广州府的还好。尤其是油纸斗笠,三十文一个全都卖光了。”
萧彧笑起来:“那还真是不错。”油纸斗笠在崖州最贵也不超过十文,说白了,崖州物价便宜,连带价格上不去。做生意,赚的就是差价。
吉山说:“大当家说了,以后不带纸去了,没多少利润,全都改成油纸斗笠。”
萧彧听见这话,问:“闵当家以后还要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