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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凛之看他一脸兴奋的样子,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听来的消息告诉他,真不想这个时候泼冷水。
萧彧终于想起来什么:“对了,你今日怎么那么晚才回?”
裴凛之沉吟片刻,还是说了:“郎君,豫王可能没了。”
萧彧愣住了:“怎么回事?萧祎动手了?”
裴凛之点头:“对。薛钊写了信给姚陶,话说起来有点长,我慢慢同郎君讲吧。”
原来景平帝驾崩之后,萧祎就下了数道圣旨,除了做人质的萧胤,梁王萧繇、豫王萧烨和远在崖州的废太子萧彧都被要求回京守灵服丧。
萧彧是直接拒绝了,他是被贬谪的太子,没有任何依仗,身份太敏感,去了京城就是送死。
梁王与豫王也觉得回京可能有生命危险,于是二人不谋而合,各率三万大军陈兵建业城外。
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说新帝为佞臣操控,要求新帝交出佞臣金焕然与温谆。
金焕然与温谆是萧祎最为倚重的肱股之臣,萧祎怎么可能交出。
他昭告天下,梁豫二王此举首先是对先帝极为不敬,其次对他这个新帝极度不恭,妄议朝政,构陷忠良,有不臣之心,要求二王解兵卸甲入城请罪。
双方僵持不下,新帝不愿交人,梁王与豫王不愿入城。
最后新帝派人不知怎么就说动了豫王,豫王率一千亲兵入城,便如泥牛入海,再无音信,怕是凶多吉少。
梁王震怒,汇集梁军与豫军,以援救豫王的名义,下令攻打都城建业。
梁豫合军与京畿卫戍展开激战,六万长期与胡人交战的梁豫合军与养尊处优的五万京畿卫戍军交手,结果并不难猜出。
未料新帝有后招在手,梁军陈兵期间,他偷偷派人与西戎联络,让西戎派一小股骑兵偷袭守卫空虚的梁州城。
梁州城正是梁王的州治所在,梁王得知消息,挥师回援,却还是晚了一步,家小妻儿都被西戎人掳了去。
为了换回妻儿,梁王不得已,退出南郑一县让给西戎。
至此,西戎的疆土扩张到了梁州城外。
这一战,豫王生死未卜,梁王丢了城池,将西戎狼引至家门口。
新帝稳操胜券,昭告天下:梁王拒为父守灵服丧,是为不孝,意图戕杀肱股之臣,攻打王城,是为不忠,丢失国土,成为大安国的罪人,这等不忠不孝之人,其罪当诛。
梁王也不甘示弱,发出了征讨伪帝萧祎的檄文:萧祎谋害先帝,得位不正;无端坑杀豫王,是为不仁,如此弑父杀弟不孝不仁之人,没有资格当皇帝。他要替天行道,除掉伪帝,迎前太子萧彧回宫主事。
萧彧听到这里,头皮不禁发麻:“怎么扯到我了,我招谁惹谁了?”梁王这不是坑他吗。
裴凛之面色凝重:“萧祎原本就对郎君猜忌甚重,如今梁王又重新提起了他这块心病,怕是要直接来对付你了。我今日从县衙出来之后,就直接去了龙虎山,让他们抓紧时间练兵器。”
萧彧心底哇凉哇凉的:“萧祎会如何对付我?”
裴凛之说:“他现在还忙于应付梁王,应当会用一些小手段来对付郎君。我猜他会派人送鸩酒过来。”
萧彧看着裴凛之:“他要毒死我?”
“这是最省力的办法,他是君,他让谁死,不就是一句话的事。”裴凛之冷笑。
萧彧叹气:“对,这个办法最省事,他知道我多半不会从,这样他就有理由用抗旨的名义来对付我了。”
裴凛之看着萧彧:“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让他动郎君一根毫毛。从今日起,我不会再离开郎君左右。”
萧彧觉得十分郁闷:“我就想好好赚钱过小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喜事还没消化完呢,就来了这么闹心的一出,他简直要被气死。
萧彧又想到一件事:“崖州新任刺史迟迟没到任,是不是因为梁王与豫王围城耽搁了?”
“正是。薛钊还在信中提了一笔,下任崖州刺史叫赵仑,是赵太后的一个远房子侄,此前在禁军中任校尉,这次提拔为刺史,算是越级擢升。看来他们对郎君极为不放心,派了亲信过来。”裴凛之虎着脸说。
“那等赵仑到后,就知道会对我怎么处置了。”萧彧说。
“谁要是敢动郎君,我便让他有来无回。”裴凛之眼中露出狠厉之色。
萧彧意识到,他这个身份,想偏安一隅实在是太难了,就算他不想争,命运的洪流还是会将他裹挟进去,逃避是没有用的。
看来他们练的这几百兵远远不够用啊。
当晚下课之后,裴凛之便去找了赖峰三人,当晚,向阳和关山便搬回了宅子里。
虽然他不十分信任这三人,但目前除了他们,他已经找不到更合适的保护殿下的人选。
萧彧是第二日才发现向阳和关山已经搬回来了,他起来洗漱的时候,在院子里看到正在练功的向阳。
向阳的兵器是铁鞭,鞭子长,按说天井这地方有点狭小,并不太适合施展,但那条铁鞭如有眼睛的灵活游龙,指哪打哪,虎虎生风,院子里的障碍物于他来说毫无影响。
萧彧第一次见到有人用这种兵器,就连影视剧都极少有人用,他站着欣赏了一会,然后鼓掌:“好!”
向阳自然早就注意到他了,便收了铁鞭。这鞭子折起来所占空间很小,非常适合随身携带,想是一直带在身边,萧彧竟从未注意到他身上还有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