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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繇嘿嘿笑:“皇兄,你知道上古时期,天子都称自己为孤与寡人的,做了天子,就是孤家寡人了,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萧彧说:“要真是这样,那这皇帝还当得有什么意思。大家都放松一点,不必拘束,虽然皇帝说话确实一言九鼎,但我绝对不会做一言堂的皇帝,在皇帝之上,还有律法。就算是皇帝,他做的任何事情,都需要符合律法要求,否则一个张口就能生杀予夺的皇帝,谁不害怕?要是碰到英明贤能的还好,要是碰到那种昏庸无能的皇帝,那将会是天下百姓的灾难。”
萧繇眨巴眼:“皇兄所言极是。那么皇兄的意思,是要遵循秦制,以法家治国?”
萧彧摇头:“也不是只用法家学说。你们看那西部与北部的胡人政权,不知道更迭了多少回,许多族群和文化都湮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唯有我们汉人的文化一直延续至今。为何?因为我们汉人是实用主义,古今中外的,什么好用,什么有用,我们就用什么,不必拘囿于某一学说。”
裴凛之眼中流露出赞赏之色,郎君的见解总能让人耳目一新,又倍感叹服:“陛下说得甚是在理。我们汉文化之所以源远流长,经久不衰,正是因为一直都在学习中,而非固步自封。”
穿着漂亮礼服的阿平跌跌撞撞从外面进来,他习惯性地朝萧彧的主席跑去,跑到一半,又停下来,仰起小脑袋看着穿着新衣服的萧彧,眼中露出欣喜之色:“郎君,好漂亮!”
萧彧看着小阿平:“乖宝,快过来,吃饭了。阿平今天也穿新衣服了啊,真好看。”
阿平走到萧彧身边,伸手去摸他下裳上绣的福字纹,裴凛之说:“阿平,陛下的衣服现在不能摸。”
阿平将手收回来,仰起头看着他们,萧彧说:“没关系,摸吧。”
裴凛之对阿平说:“陛下的衣服要等祭完天回来再摸。”
阿平被两个大人弄得快分裂了,赖峰忙过来:“阿平,来我这里,我们一起吃饭。”
萧彧无奈地看着裴凛之,说:“你是不是也要去别处吃饭?”
裴凛之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以后萧彧就是皇帝了,自己不能再和他平起平坐了,但听到他失落的语气,不禁有些犹豫,他看了看席下其他人,正默默无语地看着自己。裴凛之说:“没有,我跟郎君还是同席吃饭。”说着在老位子上坐下了。
萧彧终于满意地露出了笑容,他真的不想因为变了个称呼,跟大家的关系就都变了。
席下诸人看着裴凛之很干脆地坐下了,心头不禁一松,这就意味着,陛下真的还是像从前一样对待他们,他们也不必那么拘谨。
朝食过后,裴凛之亲自为萧彧戴上十二旒冕。他们登上六马所拉的金根车,从府邸出发,进入了早已人山人海的南北街。
天子游行,崖州城是万人空巷,所有人都聚集在了南北街道两旁,有不少年轻人仗着身手好,早早就爬上了路边的大树上,等着一睹天子真容。
车是无盖的,萧彧居中而坐,裴凛之、赖峰、向阳与吉海各据一角。阿平则跟着梁王坐在后面的四马车上,兴致勃勃地瞧着热闹。
萧彧保持着露八齿的标准笑容,不时抬起手朝路旁的百姓招手。
人群中的小媳妇大姑娘无不怦然心动,天哪,天子居然长淂真的跟神仙一样好看,他果然是天人下凡吧。
路旁的有些百姓情不自禁地喊了起来:“皇上万岁,万万岁!”
有些人甚至都跪下膜拜起来,有人带头,下跪的人便越来越多,到后来,竟是跪下了一大片。
萧彧看着既是心疼又是无奈,他站起来,抬手示意:“乡亲们,都起来吧,以后不管是见我,还是见官,都无需再跪了。这便是我上任第一日立下的新规矩!崖州的百姓,都起来吧!”
尽管如此,跪下去的人还是没几个起来的,萧彧无奈,看样子这一条要写到律法中去了。
萧彧游行了一路,终于在北街尽头临时搭建的祭台前停了下来,由孟洪主持祭天活动。萧彧根据强前两日彩排的流程,开始祭天、宣读诏令。
经过大家的反复商议,最后还是决定暂时不改国号,因为现在萧彧打的是前太子的名义,还要招安安国的旧臣。
一旦他改了国号,那就完全是叛国之罪,对广大读书人来说,便是真正的的背叛,对招揽天下英才也会产生一定的影响。
祭完天,宣读完诏令,登基仪式便结束了。
萧彧一行人又去了刺史府,上了第一次朝。在朝堂上论功行赏,为各位功臣册封爵位。
封裴凛之为护国公,特许他与萧彧的距离还跟从前一样;梁王的爵位不变,只是将梁王的名号改成了镇北王,他对北面的疆土念念不忘,希望有一天能够亲自率兵,将西戎抢过的土地再次夺回来。
除了这两位封了爵位,其余人等均领了官职。闵翀被擢升为户部侍郎,统领全国人口与赋税;姚陶被擢升为崖州刺史,统领崖州事务。
赖峰、向阳与吉海都领了御前带刀侍卫一职,倒是关山,因为经常跟着裴凛之带兵打仗,战功卓越,被封为中郎将,接替了闵翀原来的职务。
而且关山往后就会留守崖州,替崖州刺史姚陶统领三军。
封爵加官之后,萧彧与众人商议了接下来即将要进行的事,当然最为重要的,便是移驾广州,并且在近期内便要动身,不能再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