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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二也跟了进来,给众人斟上茶水,又将菜单递给林如海,口中依旧在夸赞自家酒楼顺带往酒楼来历上抹金:“几位客观不知道,如今几十年过去了,荣国公的女婿便是前不久刚升上来的户部尚书。据说这位尚书大人铁面无私,抄了好些个贪官污吏的家了。”
前面还好,林如海听到这里,神色一变。自己哪里就抄了谁的家了?
贾敏却又促狭的瞧着林如海,还眨了眨眼睛。
林家几个子女也笑了。不过林家不是张扬的人家,不但几个子女脸上没露出傲色,就是带着的丫鬟们也都没插嘴。
只林如海淡淡的道:“可胡说,户部尚书哪能抄谁的家?抄家必然是刑部按律查办的,与户部尚书不相干。”
那小二犹自道:“怎么不是?坊间都说林大人刚上任,第一个就查抄了京营节度使王家。”
额,王家确然被抄家了,林如海有参与策划自然也不错,但也不能说是林如海直接抄了王家啊?于是林如海笑道:“许是坊间以讹传讹,罢了,将你们这里的招牌菜先上一份上来吧,我这里头不用人伺候。”
那小二接了菜单,应是去了,贾敏才噗嗤一声笑出来。接着一屋子的小的和跟来的丫鬟都笑了。
没多久,菜就端上来了,一小碗一小碟的,卖相自然是好,味儿也都不错,就是一碗吃不了两口。看来这得胜楼生意好,除了有个典故,又有个寓意不错的名字外,还是因为手艺好。
若是前世,黛玉吃一两样也就饱了,今世倒可以每种都尝尝,林林总总的好几十样,一样一口也要胃口极好的才能尝遍。林佑、苏岚、英莲就有些菜味儿还没尝到,便觉吃饱了。倒是湘语和黛玉,湘语是自小习武的,黛玉也已经开始练格斗,胃口倒是比一般女孩子大。
倒是贾敏早早放了筷子,笑道:“乖乖,玉儿这个胃口,也不知道这么小的人儿,东西都装哪里了?”
林如海笑道:“就是要胃口好些才好,我瞧着这几年玉儿身子强了不少。若不,咱们请个骑射师父,叫儿女们都跟着练练。这几年外放,在地方上松懈了,就是我也得将骑射捡起来。”
在地方上,只要按时点卯就成,回了京城任职,上大朝会时候,往往寅时就到东华门,若是遇到当日要议的事务多,一站就是大半日,体力差了还真不成。君子六艺便有骑射,林如海以前也学过,不过外放地方后,就撂下了。
当然,今日是来逛街的,这些话不过随口一说,便暂且压后了。会了账,将车马寄存在得胜楼,一行人便步行闲逛。
女孩子们出门少,见着什么都是新奇的,什么铺子都想逛。走走停停的,走了一条街,才到了东城极有名的文玩街。
这段时间,筹银子的人家不少,倒也有些好东西流落出来,一家人都收获颇丰。将东西打了包,命人先送去车上放着,一家人继续闲逛。
没走出多远,便见一个少年公子,身着华服,带着大群仆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东张西望就是不看路的走来,也不知道在瞧什么。
接着,那公子就看到了林家一行人,又将目光聚焦在英莲一行人身上,然后,眼睛都放光了;盯着英莲看了一会儿,目光又往林家几个女孩子身上来回扫,目光轻浮中带有几分震惊。
此人黛玉认得,倒是个前世的熟人,曾在清虚观打蘸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正是薛宝钗之兄,呆霸王薛蟠。薛家今世早入京几年,且薛家主还在世,薛蟠不至做出争买英莲,打死人命这样的事来。谁知英莲甚少出门,甫一出门又碰上了这呆子。
林家这一行人,无论是衣着还是气度,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薛蟠虽然瞧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倒也不敢上前唐突。只是他这眼神就挺唐突的。
其实薛蟠都不止被英莲一个人的美貌震惊住了,林家一行人,个个都是长相出挑,赏心悦目,薛蟠只一眼就移不开眼了。暗道:这家人却不知哪里来的,怎养出这许多俊俏少年来,又定睛一看,只见英莲虽着男装,却生得柔美风流,又眉心一点胭脂痣,才认出这一行身着男装的少年原是女儿身。
林如海咳嗽了一声,往黛玉几个身前挡了挡。
薛蟠只顾着瞧人,猛然被人挡了视线,依旧张着嘴失魂落魄的往前走了两步,脚下一绊,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去路,薛蟠向前便栽。倒是薛家仆从见机快,将其扶住,才没摔个狗啃屎。
薛蟠这才回过神,倒认出了林如海。之前林家摆宴,薛家主因在户部领差事,是来拜会过的。当时薛蟠没入后宅,不认识林家几个女孩子,但是在前厅,随其父见过尚书大人。
薛蟠这一下认出了林如海,倒是吓了一跳,也不敢造次了;便回身看什么东西绊住了他。却见地上摆着一对箩筐,里头装着新鲜瓜果蔬菜,想是附近的农户家里收了,弄到街上换几个钱使。
不能将尚书大人如何,还不能拿小户人家出出气么?薛蟠踢了地上的箩筐一脚,又疼得一呲牙,对身后恶仆道:“把摊子给小爷掀了!”
菜筐是一个老妪的,其实摆在挺靠边的位置,不敢占道经营,况且也是薛蟠自己走路不长眼撞上去的,但在等级森严的社会,一个贫苦老妪见脏了这位非富即贵公子哥的衣裳,也是吓得不轻了,忙作揖道歉。至于老妪带着那个两三岁的孩子,更是吓得躲在老妪身后,拽着老妪的衣摆,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