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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位新纳的世子妃,结婚不过才一日,世子爷就将全部家底都交代出去了,不会觉得太仓促么?
温娇有些没听懂,江云翊便解释了两句。
她着实吓了一跳,摇头又摆手:“此事我不能接,我怎能替你管这些?”
“我从前身边没人正经管着,”江云翊进房换了一身干练的束袖玄衣,一边走一边说,“如今你是我的妻,不交予你,交给谁?好了,我先走了,有事回头再说。”
他走过温娇身边时停了停脚步,眼眸黑亮,压着点笑:“辛苦了。”
旁人娶妻,家中妻子是恨不得立刻就抓了权、钱在手,在府中站稳脚跟,她却是不同,江云翊亲自捧到了她面前了,她还觉得受之有愧。同时,又很是疑惑,这人好像全然忘记了,他们这场婚姻是一场交易。
他对她,这个态度,她越想越觉不安……
莫非,他还当真了?
莫非,他从一开始,便不是把这婚事当做一场交易来看的?
想要划清界限的只有她,他……是想了一切法子想靠近的。
如此想着,好像之前种种,都蒙上了一层暧昧的色彩,叫她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他对她有些喜欢,她隐隐约约,是知道的。
可他如此认真,却叫温娇彻底慌了神。
*
用了饭,合璧就跟在她身后转,好像将钥匙交给她,就是他今日唯一的责任似的。
温娇回头看他,他就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少夫人,您就去看一眼。”
她是个心软的人,一向都是吃软不吃硬,尤其对别人装可怜这套,毫无办法。
最终只得点头,跟着合璧往院中独立的库房移步。
江云翊是世子,年纪轻轻就已屡立战功,他带的铁骑营,威名之响亮,更是叫敌军听了都胆颤。
温娇知道他有能耐,有钱,可对于他身家多少,却是没有细想过的。
库房门前,站着两个护卫,脚盘扎实,一看就是练家子,普通宵小怕是没有能耐眼馋江云翊的小金库了。
合璧去开了门,请她进去。
就连春箩、青露两个丫鬟都被拦在外头。
温娇进去转悠了一圈,果然见了不少奇珍异宝,好多甚至是御赐之物。
那人就放在库房内积灰,多少有点暴殄天物。
她问出疑惑,合璧就搓着手,笑着回道:“世子爷实则不少个爱讲究之人,屋内陈设,一应都是简单实用就好。”
可是看婚房的布置,样样精致,甚至算得上奢华。
她还以为,他喜欢那样的呢。
“少夫人若是挑中了什么好看的物件,”合璧道,“奴才就叫人搬回去。爷吩咐了,一切依着您的喜爱来便是。”
温娇的脸莫名有些烫,摇头道:“不必了,现在屋内摆设已是不错了。”
合璧去柜子处,扭动开关,墙壁自动凹处一块空间。
他探手进去,抱出了一叠账本,另还有一些地契之类的东西。
江云翊把全部身家都交托于她。
温娇光看着压力就很大。
她坐在书案后,草草翻了翻,对于江云翊的认知又提升了一个新的高度。
想来,她便是什么都不干,江云翊一个人的私库,就能养活她一辈子。
让她过着高枕无忧,挥金如土的日子。
她看了半晌,揉着太阳穴,抬头往外看,实在觉得有些待不住了,就叫合璧收起来,只挑了几本账本,说晚些时候再看。
从库房出来,她用了午饭,歇了午晌,觉得实在无事可干,便叫人备车,去了醉仙居。
顾叔前阵子说,最近正在研制新酒,酿酒的老师傅一门心思都扑在上头。
她也很关心新酒的研制进度。
顾叔见了她,先是有些讶异,然后便笑着上来跟她道喜。
温娇叫人发了些喜钱下去,伙计们个个都喜滋滋地收了。
醉仙居生意红火,就连白日里,客人也不少。
温娇进了雅间,就摘下帏帽,关心地问:“新酒酿制得如何了?可还顺利?”
顾叔笑得有些无奈:“高师傅他老人家要求高,到现在还没觉得满意,日日拉着傅公子给他试酒呢。”
“表舅舅?”温娇疑惑道,“高师傅怎么找他来试酒?”
“傅公子近来日日过来饮酒,”顾叔道,“有一日对酒点评,被高师傅听到了,脾气上来了,就问他,知不知道这酒是如何酿制而成的?没想到,傅公子,不单对答如流,还给了高师傅改进的意见。”
“这两人算是不打不相识,高师傅说,傅公子的舌头刁钻,最适合帮他试新酒。这不,日日叫人去请他来。”
温娇笑着点了点头:“那实在辛苦他了,得好好谢他才是。”
顾叔听了,就问:“姑娘……不,夫人可要去看看?”
温娇迟疑了下,咬住下唇,摇头:“算了,我就不去了。”
顿了下,又道,“你也别告诉他,我来过。”
她总觉得江云翊好像很在意似的。
虽然她与表舅舅向来清清白白,没什么好让人乱嚼舌根的,可是到底已嫁作人妇。
想着若是江云翊在意,那她便不好再与表舅舅独处,总是要避嫌的。
可惜,天不从人愿,从后门上马车之时,恰好见傅修贤出来,两人正好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