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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刀呢?_分节阅读_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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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我刀呢? 作者:橙子雨

    好在空姐及时送来了冰淇淋,赶紧把小屏幕推上去。再一低头,人生何处不艹淡,冰淇淋上一颗小樱桃、两片薄荷叶,这造型……

    朱凌:“这跟你常去的那家茶饮店的招牌冰淇淋,一模一样啊。”

    纪锴:“……”

    那边大明星自顾自戳了戳柔柔的奶油,眼底闪过一抹怀念:“那家店,我后来也和其他人去过几次,每次都给人家推荐这个冰淇淋,一遍一遍跟所有人强调‘真的特别好吃’。”

    “但勺子放在嘴里,味道总是一般化得很,根本根本没有记忆中那么经典。后来细想了一下,它可能其实就很普通。”

    “这种事情,不止一次两次了。”

    “我去香港拍戏,每次都会住在尖沙咀的酒店,出门就是维多利亚港。却一直觉得维港夜景还不如浦东好看,根本名不副实。”

    “直到那次,三年前的圣诞节,你飞过来陪我。从机场快线直接坐到中环,我在轮渡那里接你,咱们一起坐了打着小彩灯的夜游船。最便宜的那种,从维港到红磡,一个人才四港币。”

    “那一天,我突然觉得维港特别美,海港浪漫、霓虹灿烂,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像是童话世界。”

    “冰淇淋,也只有你带我去吃的那一次特别好吃。”

    纪锴三两口吃完,充耳不闻,只盯着从座位前排印的一长串“乘客须知”。

    一个字一个字读完才发现,啊?原来头等舱情侣座中间也是有全封闭小隔板的!可以自由升降、对周遭眼不见心不烦?早说啊!

    马上借口要睡觉,小隔板呼啦啦升高十厘米,直接被朱凌一把按住。空姐:“先生慢点,当心夹手!”

    “锴哥,等等,等一下。我想给你看个东西。”

    纪锴简直身心俱疲,眼睁睁看着大明星伸出手臂,半个身子的重量直接死死压住隔板。染了一抹银发的碎发从耳边落下几丝,耳边的钻石一闪一闪。

    四目相对,看向他的黑瞳,定定的认真。

    甚至有些隐隐的晦涩,唇角也没有弯起,完全不像平日里那种傻白蠢、拎不清的常态。

    ……

    PAD屏幕点亮,一张张照片幻灯划过。熟悉的景物,让纪锴眉头逐渐皱起。

    熟悉的红墙街道,小时候走过无初次的石拱桥。那是姐姐以前最喜欢这座小桥,每年都会去小桥边的柳树下拍照。

    前几年听说河堤重修,所有古迹推倒重来,还以为小桥也早就扒掉了。原来还在啊?

    十八岁那年,背井离乡念了大学,之后的十年,纪锴再也没有回去过曾经的那座江南小镇。

    ……不敢回去。

    总觉得,只要不再回去,那座小城就能从此都是他封存起来的温柔的梦。那儿有点亮的阳台、袅袅的炊烟,有温暖的家和家人,有他曾经珍惜的一切。

    朱凌细细盯着纪锴脸上一点点细小的情绪变化。

    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工作忙、没时间。分开之后一年多,却跟桐姐请了三天的假,一个人背着包,去了纪锴曾经提到过的那座小城。

    并没有抱着什么样的目的。

    只是因为有一天做梦,梦里时间突然回到了三年前,打开家门阵阵菜香,纪锴的声音从厨房传过来:“准时,刚炒好菜!”

    当时只道是寻常。哭透了被角之后,才知弥足珍贵。

    醒来之后,买下了最早的一班高铁。

    想要去逛一逛。走一走纪锴小时候走过的街道,看一看他小时候上学的地方。亲眼见见他说的果子挂在红墙枝头、高大的无花果树的什么样子,摸一摸河边他爬过的柳树,瞧一瞧他钓过鱼的小河堤。

    模模糊糊的印象中,有一个地址,没想到还真能找到。

    就连院子里枯水井位置,都跟纪锴描述的一模一样。

    抬起头,二层楼那里一处掉漆的窗框,一侧玻璃被贴了五颜六色的贴纸,纪锴说过那是姐姐贴的,透过阳光会有彩虹的颜色。所以后来他在家里买了彩虹发生器,说是喜欢那样的光打在桌板上。

    井边坐着一个干瘦的晒太阳的老伯伯颠了颠拐杖:“别看啦,那一家早就没人啦。家破人亡的,挺晦气呀。”

    朱凌转过头,恍恍惚惚,跟着老头儿一起在井边坐下。

    那一坐,就从中午一直坐到了黄昏落尽。

    ……

    “锴哥,你家里发生的事、姐姐的事,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那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为什么从来没有跟我说?”

    “咱们在一起五年,你要是跟我说了,哪怕一点点,我那时候一定、一定不会——”

    “抱歉,我要换座位。”纪锴转过头,用尽最后的平静按下了服务铃。

    “经济舱也行,哪儿也行,我实在没办法跟他坐一起,你把我换哪儿去都行。”

    空姐微微躬身,一脸抱歉:“先生实在对不起啊,我们今天这趟航班全部满舱。”

    “锴哥?”朱凌急了,“我、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

    手腕被握住,纪锴几乎是粗暴地甩开,两人就这么在一脸为难的空姐面前拉拉扯扯了好几个回,终于忍不了了。

    “你能不能别再那么傻B了?!”

    朱凌茫然松了手,震惊委屈的眼神还在控诉——我只是想道歉,我只是单纯地想要道歉,我没有恶意,你为什么……

    是,纪锴当然也知道他没有恶意。

    然而糟糕的就是,这个世界上,好像无论是谁都可以无辜、都可以“没有恶意”。

    当年,姐夫那个德行,姐姐为什么那么傻,没有一早离开?

    还不是因为那个人恰好也特别会发誓、特别会醒悟、特别会忏悔,用真诚的歉意和十天半个月的良好表现得好像全世界最好的老公和爸爸,再循环往复地故态复萌。

    如果一个人坏得彻底、恶劣得彻底、离谱得彻底,反正没有人同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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