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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独善其身_分节阅读_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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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独善其身 作者:泠萸

    听他醉言醉语,越说越不像话,周子骞不由凛了脸。

    佣人哪里还敢多待?不等周子骞发话就匆促的回避了。

    周子骞没有多费口舌,直接把青年从床上扯下来拖进了浴室,开了水就往他脸上浇。

    “放手!放开我……”周云阳胡乱的挣扎,头发被人扯着,被迫仰着脸,冷水涌进口鼻,呛的他咳嗽了起来。

    周子骞扔下花洒,把侄子丢在地上,怒其不争的呵斥:“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你以为我给你治病是为了让你像滩烂泥一样活着?如果你没勇气活,我不介意再办一场丧事,别拿我当由子;要是不想死,你就好好活着,别赖在这儿怨天尤人!”

    周云阳被浇了一身湿,水沿着额发向下滴淌,他也不去擦一把,就那么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哑声呢喃:“我怎么好好活着?我害死了他,我把那个一心对我好的人杀了,可我连后悔都悔的那么迟,甚至连一句真心的道歉都来不及说……”难过与懊悔从青年的眼睛涌出来,一颗一颗接连成串,“我没法好好活着,也不想好好活着,我只想和他在一起,像从前那样……可是我怕他不肯原谅我,我怕他躲着不肯见我……”

    周子骞忽然抓住了侄子的手腕,翻开衣袖,暴露在周子骞目光下的赫然是一道堪堪弥合的伤口,被他这番拉扯,伤口伤口又裂开了,血从伤处洇出来,红的刺眼。

    “小畜生!”周子骞怒不可遏,抬手要打。

    周云阳忽然抬起头来,被泪水模糊的两眼竟然透出了兴奋的光芒。他抓着周子骞要往自己脸上的挥的手,如同将死之人抓住了灵丹妙药,一脸不正常的激动:“小叔,你杀了我吧,杀了我给他解恨,这样他就能消气了,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就不躲……”

    话音未落,周子骞猛地给了侄子一耳光,打断了他的疯言疯语,叱道:“给我清醒点!再敢有这种乱七八糟的念头,我就把你锁在后院儿,让你守着那个淹死他的荷花塘过一辈子!”

    挨了打的青年却诡异莫名的笑了起来,失心疯了似的。

    “你笑什么?你以为你守着那塘死水就等于守着他了?你以为你死了就见到他了?横死的人不能转生,他早就变成孤魂野鬼了,说不定连你是谁都不记得了!”周子骞字字穿心,不给侄子一丝自欺欺人的余地,不让他有死了就能见到云溪的念头。

    “你胡说!”青年的笑容分崩离析,受伤的野兽一般嘶吼,“他不会忘了我的,他不会的!”

    周子骞心如铁石,除了云溪和叶涛以外,他几乎没有对人心软过,并且残忍都残忍的心安理得。可是看着近乎崩溃的侄子,他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残忍,他正在用刀剜侄子的心,虽然他的目的是将溃烂的部分割除,可也让这个孩子遭受着剜心之痛。

    “云阳,云阳!”周子骞拉起侄子,把他愤怒而又伤心的脸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声音里终于有了感情,“我知道你疼,想哭就哭吧,把你的后悔难过全哭出来,哭够了还是要好好活着。云溪不会因为你寻死觅活原谅你,如果你以求他原谅的名义糟践自己,他只会更怪你。”

    周云阳渐渐的停止挣扎,像个伤心又无助的孩子似的,伏在叔父肩上泣诉:“小叔,我错了,我再也不贪心了,再也不骗他了,你让他回来好吗?我很想他,我真的很想他……”

    周子骞箍着侄子的后颈,任由他宣泄心里的痛与悔。这个孩子很像他,不管是身世、经历还是偏执的个性,都十足的相似。如果不帮他走出来,他很可能会一点一点的毁掉自己,最终变成第二个周子骞。

    安顿好哭的昏昏沉沉的侄子,等人睡着之后,周子骞下了楼,叮嘱,或者说告诫这里的佣人:“照顾好云阳,他是我侄子,我要他平安无事。”

    周子骞请了这么多人看顾云阳母子,可徐曼宁伤了人才被发现精神出了状况,如今云阳自残这些人仍旧后知后觉。这让他不得不点拨点拨这些人,心里放明白些,别再像以前那样嘴上喊着云阳少爷,私下里却不把他当回事。

    众人低眉顺目的应是,虽然不明白一向不受重视的私生子怎么忽然被重视了,但周子骞的话外音他们还是能听懂得。

    如今周子骞是周家的当家人,上下二十余口全仰仗他过活,他随便提点两句就能抵旁人一车金玉良言。于是打从这天起,曾经做梦都想在周家得一席之地的青年终于成了真正的云阳少爷。只是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这已经不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了。

    人总是在拥有时不知足,失去之后方知悔。周云阳如此,周子骞也是如此。老天垂怜,给了周子骞转圜的余地,周子骞心怀感激,也非常珍惜这丝机会,可想把错失的找回来、把亏欠的弥补给被他辜负的人,比他以为的更不易。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个人认为这文有趣的地方就是,你们一边看一边琢磨:我看你怎么圆回来!

    第152章 圣诞快乐

    不日前,关锦荣来了京城,来京不久就接到了周子骞的邀约。这次见面并不愉快,周子骞邀请的是关家兄妹俩,谈的是他与关锦裳的婚约,确切的说是解除两人只差一个仪式的婚约。

    在此之前周子骞和关锦裳已经谈过了,周子骞退婚的理由是:周家重丧,家父尸骨未寒,侄子又接连病逝,他既为自己抚养大的孩子早逝难过,也要为长辈守孝,三年内不会谈婚论嫁。三年里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保证,现在解除婚约至多误关锦裳一年,可如果日后发生什么变故,难保误人终身。

    交往近一年的两个人,最亲密的举动是一同出席宴会时携手共舞,平日相处也是止乎于礼,从没红过脸吵过嘴,和谐的超乎寻常。这样一对恋人,以分手告终远比双双步进婚姻殿堂理所应当,可他们不是普通的情侣,两人交往的前提不是相互爱慕,而是相携相助的商业联姻。远的不说就说眼前,关锦荣的公司和广宇是有合作的。

    关锦裳冰雪聪明,对这个准未婚夫也无爱慕之情,自然不会死缠烂打,但她没有即刻答应,只不喜不怒的表示:这不是两个人的事,她个人的态度不能代表整个关家。

    正如周子骞所言,如果现在解除婚约,这一年来的交往便成了毫无意义的耽搁。女人的青春比王冠上的稀世宝石还要宝贵,关锦裳再如何大度也没法一笑了之。说白了这姑娘只是没有骄横的大小姐脾气,不是慈悲为怀的观世音菩萨,她还没有宽和到,或者说傻到,拿仁心善意喂狗的地步。不向这个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的男人索些赔偿,姑娘的怨气怎么消解?心理如何平衡?

    周子骞道我明白,他是真的明白。两人交往这么久,最后却落得这样一个结果,换做谁都会心生怨气,他没妄想几句话就把人家打发掉。

    “不好意思,公司有急事,我要过去看看,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关锦裳歉然一笑,都没等到上完菜就先行离开了,留兄长在这里代自己谈“解约”谈赔偿。

    她这一走,氛围反倒轻快些了,关锦荣笑说:“我这个妹妹是天生的会计师,心里装的全是账本。你从她那里拿走多少,她会分毫不差的讨回去,哪怕不稀罕,她也不许人欠债不还。”

    周子骞应该庆幸,关锦裳是个讲道理的姑娘,而关锦荣是商人里少有的端方君子,虽然他很疼爱自己的小妹,但没有意气用事,不然周子骞要赔偿的就不止关锦裳讨还的这一点了。

    “子骞,一直以来我都很欣赏你,很少有你这个年纪的人既懂得藏敛锋芒、韬光养晦,又能在必要的时候杀伐果决,挫锐解纷。我欣赏你的能力与魄力,但你在某些事上的做法,我难以苟同。”关锦荣指的并不是周子骞在这门亲事上的决定和做法,而是他个性上的偏执狠绝,“你还年轻,未来还有大好的前程,不要被过去的嫌怨左右。”

    关锦荣与周老是忘年交,周家父子的恩怨,他也知道一些。他误以为周子骞解除婚约与周老去世有关,但这样的误会恰恰证明了,这个饱经世故的中年商人有着大多数人无法企及的豁达宽怀。他本该为自家小妹遭受池鱼之殃恼火,事实上他也确实为此不满,但他没有以怨报怨,甚至微言大义的劝解周子骞不要被已经过去的嫌怨纠缠不放。

    周子骞由衷的道了一声谢谢,比之前的道歉更加诚挚。

    关锦荣笑了笑,端起周子骞为他斟的酒喝了下去,放下杯之后道:“关氏和广宇的合作一切照旧,你不用担心,结不成亲家也不用做冤家。”

    关锦荣的深明大义让他越发觉得从前的自己不仅狭隘还很愚蠢,为了报复那些背叛他的人,他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糟,如今剩下他一个人茕茕孑立,再没有人愿意相信他靠近他。

    酒筵将散时,前来接养父回家的关彬也到了,小公子礼数周全的与周子骞问过好道了别便先回了车上,说是接人回家,却没怎么搭理要接的人。

    “不让他来接他偏要来,来了又使脸色,现在的小孩子可真难伺候。”关锦荣苦笑着摇摇头,上车前又嘱咐了周子骞两句,“锦裳那里你再去道个歉,女孩子自尊心强,你就当她是妹妹哄一哄她,别让她脸面上过不去。”

    “我知道,从今以后锦裳就是我妹妹。”周子骞理亏在先,又承了人家兄长不计较的情,莫说去道歉,就是让人家姑娘打两耳光,他都合该受着。

    关锦荣坐上了养子的车,车子缓缓倒出车位,关小公子低声埋怨:“不是戒酒了吗?怎么又喝?在徽州也是这样吧?不想喝就戒,想喝了就破戒。”

    关锦荣揉了揉养子的头发,被赌气的避开依旧笑吟吟的,眼底的柔和犹如缱绻的春风,磐石都要被暖融了。

    小公子无奈的嗔他一眼,跟着不知从哪里摸出个彩纸包扎的苹果,塞进了男人手里。平安果被笑纳,手也被捉住了。男人仿佛戏弄小孩儿似的搔了搔他的掌心,细小电流一般的痒意从掌心一路爬上心尖儿,麻酥酥的,弄得小公子耳尖儿都红了。

    车子开出停车场,很快就融进火树银花的夜景里了。周子骞收回视线,对自己的司机道:“我随便走走,你先回去吧。”

    冬夜街头,灯火璀璨,沿街的商铺都在播放欢快的圣诞歌,橱窗被各色喷涂彩绘和花花绿绿的饰品装点的满是节日气息。

    周子骞沿着街道慢慢走着,那一抹孤寂的身影就像无处可归的旅人,尽管身处喧嚣,可所有的人事物都与他毫无关系。

    在人来人往的音乐广场停住脚步,望着闪烁发亮的巨型圣诞树,周子骞将手揣入大衣口袋,握住了那枚缺了一角的玉牌,仿佛握住了爱人的手般,轻轻说道:“圣诞快乐。”

    节日过后,远赴保山的刘恒传回了消息:“周总,已经确定了,那人就是苑志杰。他在两个月前偷渡出境,因为随身带着一笔不小的现金,所以很快就被人盯上了,没过多久就陷在了滇缅交界的黑赌场里。那是个三不管地带,很难通过政府引渡,只能拿钱赎人。我没有过境,只在电话里和赌场交涉了两次,对方漫天要价,第一次要五百万,再联系他们直接涨到了八百万,似乎认准了我们一定会付钱赎人,而且付的起这样的价码。那些人和水蛭一样,我担心他们尝到甜头反而不肯放人,就没急于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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