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庶女医香 作者:雪舞冰凝
庶女医香 作者:雪舞冰凝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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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摆一摆手，示意翠衣将桌上饭菜撤了，微感疲惫斜靠椅背上，远黛伸手接过惠儿捧来茶，浅浅啜了一口。惠儿旁见着，终究还是忍不住，轻声道：今儿可是小姐生辰，为这长寿面，小姐可是从昨儿忙到今儿，怎么也不用些，就叫撤了呢？”
翠衣旁听着，也忍不住附和道：惠儿姐姐说极是！小姐好歹用些吧！”
眸光微微一转，远黛扫了一眼桌上那碗长寿面，平淡道：我早先已吩咐了你们，只做两碗便够了，你们几个，非要自作主张。你们有这份心，我心中自是高兴，不过这面，我却是吃不下。撤了下去，赏给外头几个丫头吃着就是了！”
听得这话，翠衣只得抬眼看了一看惠儿，见惠儿也不言语了，她便也识趣不再多说，将桌上那碗长寿面连同几样菜肴一道撤了下去。惠儿旁，看着远黛，却是欲言又止。
这位小姐，她已伏侍了几年，但有些时候却仍觉得看不透。
自若搁下手中茶盏，远黛淡淡问道：姨娘那边，你可依我所言安排妥当了没有？”
惠儿一惊，忙应声道：我已同那边几位姐姐都说了，着她们一有事端立时过来禀知！”口中说着，惠儿毕竟忍不住偷眼觑向远黛，轻声问道：只不知小姐所指何事？”
朝她摆一摆手，远黛不无疲惫道：不用太久，你就会知道了！”
既知她无意解释，惠儿也只得熄了追问下去心思，因岔开话题道：都这会儿了，小姐却还没用午饭。小姐既不想吃面，我去吩咐厨下熬些清粥来可好？”
蛾眉不期然蹙了一下，远黛终于没有再拒绝：叫她们先备着也好！”惠儿听这话意思，便知远黛这会儿并不想用饭，当下应了一声，转身下去了。
眼见惠儿离去，远黛毕竟又怔怔发了一回愣，这才慢慢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抬手推窗，往外看去。夏日午后，阳光原该比早间愈加炽热，然而今时今日，因着厚厚堆积云层，阳光却只显得苍白黯淡。没什么来由，远黛竟忍不住叹了口气。
“居然变天了！”她无声吐出这五个字，心中非止不觉轻松，竟反愈加沉重了几分。
她这里正自心绪烦乱，外头却又有人轻步走了进来：小姐，杜若回来了！”
远黛转头看时，却见杜若正静静垂首立她身后。默默了片刻，远黛方慢慢问道：老太太可说了什么没有？”五月八日，正是她出生之日。这些寿面菜肴，其实多是她吩咐小厨房做，例外，只有两份，一份送了去萧老太君处，另一份，却送了去紫藤院。
因杜若萧老太君身边伏侍多年，她有意遣了杜若过去延晖斋。而紫藤院那边，她却使了文屏去。对于这事，她身边几个丫鬟里头，略略知晓一些内情，便是杜若与文屏，所以这两处要紧所，她也只有让她们二人去。
杜若答道：老太太才见小姐送了东西过去，倒是极高兴。其后听说是小姐亲做长寿面，便仿佛想起了什么，面色当即便有些不好看。但也没同我说什么，便打发了我回来，又令我同小姐说，小姐孝心，她领了！”
点一点头，远黛淡定道：也不知文屏那里如何了？”
杜若轻声应道：有侯爷，大太太心中便再是气恼，想来也不会拿文屏如何！”
远黛其实也知杜若之言有理，只是这会儿她心思终究不能如往日一般平静安宁。微叹一声之后，远黛道：杜若，你可知道，我这会儿盼是什么？”
陡然听了这一句，杜若心中泛起第一感觉，居然是受宠若惊。她来远黛身边已有一些时日，然因萧老太君缘故，远黛对她虽也算得不错，但却从未与她说过私心话儿。
稍稍犹豫一刻，杜若才轻声道：小姐如今盼，该是大太太雷霆大作，不愿息事宁人吧？不少字”若然陆夫人当真将这事咽了下去，远黛倒也不好咄咄逼人，这事少不得便要延后。这一延后，等她嫁去了睿亲王府，再要将从前之事翻了出来，只怕不易寻到机会。
微微颔首，远黛慢慢、一字一字肯定道：我知道，她绝不会就此息事宁人！”
荷花池畔之事，至今已过去了十八年，能够清晰记得那日发生这一切人，数来数去，怕也不出五指之数。远黛深知，玉簪是断然不肯出面说清这一切，而她知道，即便玉簪当真出面指认，萧老太君等人多也只能做到心知肚明，想要承认此事，只怕万万不能。
这样情况下，她唯一能做，只是激怒陆夫人，令她失去理智，并不经意情况下透露当年之事。虎毒尚且不食子，远黛绝不相信，对于当年之事，陆夫人真能做到坦然无愧。
一切，她都已经安排妥当，如今，她能做，只是等。
…… ……
凌昭才刚带文屏进了紫藤院，早有丫鬟迎了上来，低低唤了一声：侯爷！”常陆夫人跟前伏侍人，自然都知道这一二日，对于陆夫人而言，意味着什么。因此所有人都很是小心穿了素色衣裳，头上也只敢用些素净钗环，整个紫藤院内，一时便显得格外素净。
凌昭颔首，抬眼扫了一下正屋方向，问道：太太可还好吗？”。
那丫鬟忙应声道：太太这会儿正西头屋里抄写往生咒，说是前些日子，曾发了愿心，要抄五千份往生咒出来，才好完愿。”
怔立片刻，凌昭方点一点头。下一刻，却回身对文屏道：太太这会儿正抄经，你将食盒交给碧玉，便先回去吧！回去同你们小姐说一声儿，就说她孝心，我们领了！”
文屏一怔，有心想说什么，但见凌昭神色，却知说了也只有适得其反，只得怏怏一礼，将食盒递了与那迎上来丫鬟，而后告辞而去。对于文屏离去，凌昭却并不意，只是问那碧玉道：太太可用过了午饭吗？”。
碧玉忙应道：往常这几日，侯爷总会来与太太一同用饭，太太自是要等侯爷一道！”
凌昭颔首，便吩咐道：既是如此，你且将这食盒收好，等一会子一并上桌，让太太试试！”说到这里，他却又想了一想，补充道：不必告诉太太这是九小姐处送来！”
他与陆夫人结缡多年，岂能不知陆夫人性子。知她若是晓得这些吃食乃是远黛送来，只怕当场便要令人掷了出去，却是平白糟蹋了远黛心思。
碧玉听是凌昭吩咐，自是不敢不遵，忙自应了一声。吩咐完了，凌昭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径直举步，往西头那间屋子行去。走至跟前，却先抬手轻叩了数下门扉。
屋内，寂然无声，竟是全无一丝回应。略等一刻之后，凌昭便也不再多等，而是推门走了进去。这间西屋，却是陆夫人书房。陆夫人出身名门，幼习诗书，对于琴棋书画都颇有涉猎，嫁入凌府之前，是平京颇有名气才女。这间书房，正是为她备下。
凌昭进门时候，她正端坐书案后头，一笔一笔慢慢誊抄着佛经，神态极之沉肃庄严。凌昭抬头见她如此，自也并不出言打扰，只迈步走了过去，她身后站定了。
从他角度看去，可以清楚看到陆夫人仔仔细细、一笔一划认真誊抄佛经。一笔蝇头小楷，字迹端正至极。心下忽然一阵恍惚，这一刻，除却惭愧，凌昭再无其他想法。
凌昭进门时候，她正端坐书案后头，一笔一笔慢慢誊抄着佛经，神态极之沉肃庄严。凌昭抬头见她如此，自也并不出言打扰，只迈步走了过去，她身后站定了。
从他角度看去，可以清楚看到陆夫人仔仔细细、一笔一划认真誊抄佛经。一笔蝇头小楷，字迹端正至极。心下忽然一阵恍惚，这一刻，除却惭愧，凌昭再无其他想法。
次子早夭，给妻子带来痛苦，他知道一清二楚。于他而言，他也一直没有忘记那个聪敏伶俐男孩儿，但若是问他心中还有多少悲伤，他却真是说不出来。
许多东西，都会随着岁月流逝而慢慢褪去，父子之情，也并不例外。
然而次子早夭，对于妻子而言，却仿佛是一道历久弥伤痛。这几年来，尤为如此。这般一想，凌昭却又忽然想起远黛来。也许……等她出嫁了，她会好些吧。
凌昭默默想着，心潮翻涌之间，他却又忽然想起了西院内，那个悄然无声活了近二十年女子。没什么来由，这一刻，他脑海之中居然清晰出现了那个女子昔日清丽面容。
那是一个出生夏日，名字里带有荷字，容貌也如荷花一般清致女子。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