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医香 作者:雪舞冰凝

    庶女医香 作者:雪舞冰凝

    第六十章华枝春满，天心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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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章华枝春满，天心月圆

    远黛进屋时，却见百里肇正神情淡漠坐桌边喝着茶。见她进屋，便自朝她点了点头，又抬手一指对面，道：“坐吧！”远黛也不多说什么，淡淡一礼之后，便百里肇对面坐了。

    文屏知机送了茶后，很又退了下去。屋内一众丫鬟也不待人说，均各退出。

    浅啜了一口盏内清茶，远黛平静开口道：“我原道王爷会留安亲王府中用饭！”

    淡淡一笑，百里肇道：“我原是要留他，他倒知趣，看着时候不早，便自己辞了去了！”

    百里聿所以自己辞去，显然是不想扰了二人燕尔婚恩爱，只是他这一番心思，远黛看来，可着实并不能让她感激。远黛并没刻意掩饰面上不以为然之色，一直注目看她百里肇自也不难猜出她意思，笑了一笑后，他却忽而反问道：“姑姑呢？你怎么也没留她？”

    听他哪壶不开提哪壶，远黛也不觉无奈，当下白他一眼，却是懒得回他这话。

    好百里肇本也没指望她会作答，自如一笑后问道：“你还有什么想知道吗？”

    不意他会问出这么一句来，远黛诧然抬头，目露讶色看了一眼百里肇，想了一想后，却还是摇头道：“姑姑告诉我于我已足够了！我如今只想知道一件事儿，只不知王爷可肯明说？”宁夫人所说其实仍有许多隐晦之处，远黛却无追问打算。于她而言，知道一个大概，已是足够。以前，这些事儿就是她避之惟恐不及存，现，也仍然一样。

    虽无丝毫留难之意，却也并未慨然答允，百里肇只道了一句：“不妨说来听听！”

    对他那模棱两可态度仿若不见，明眸瞬也不瞬定定看他，远黛一字一字问道：“若然王爷双腿痊愈，可会重登太子宝座？”

    饶是百里肇早已练就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城府，此刻听得远黛这话，也还是不由眸光微微闪了一闪，好半晌，他竟一笑，爽答道：“不会！”

    他答简单，甚至可说是语焉不详，然而对于远黛来说，这个答案却也够了。二人说着话当儿，外头却已传来几下轻叩，旋即传来翠衣声音：“王爷、王妃，晚饭已备好了！”

    听得这话，远黛立时收回已到了嘴边言语，淡淡向百里肇笑道：“王爷请！”

    晚饭依旧是远黛平日用饭风格，清淡又不失别致，只是却素净看不到荤腥。失笑看一眼桌上菜肴，百里肇倒也并没对此作出评价，简单用了些饭菜。及至再回内屋时候，二人一时也还是找不到什么话来说，对坐了片刻，却还是百里肇开了口：“可对弈否？”

    远黛正觉这般对坐甚为局促，听得这话，心中却不由一松，忙命文屏取了棋盘来。

    二人对坐，闲闲对弈。

    一局既罢，却是远黛输了一筹，投子认输之后，远黛淡淡言道：“王爷棋力精深，为我远远不及！”这话于她，倒并非是全然褒誉之辞，但若说就此心服口服，似乎也还远远够不上。

    百里肇倒也并不多说什么，注目细看坪上残局，却是过了好半晌才道：“不必过谦，你也不差！”一面说着，却已抬了眸去看远黛：“你若一意争胜，步步为营，以你之缜密，我即便能胜，也需鏖战许久，不会这般轻松！”这一番话，却是中肯之辞。

    笑了一笑，远黛无谓道：“棋之一道，于我，可说是胜固欣然败亦喜。棋乃小道，胜败不干大局，又何必苦苦鏖战，徒然空耗时间、精力！”

    点一点头，百里肇倒忍不住挑了下眉：“就好比你终选择嫁给我一样！”

    不意他会说出这话来，怔了一怔后，远黛索性将之认了下来：“王爷所言不错！”一面说着，已招手，示意侍立一边文屏等人过来收拾棋局。趁着文屏等人收拾当儿，远黛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推窗看了一看，窗外，夜色已浓，明月高挂，月色满院。

    一时收拾停当了，百里肇抬手，示意众婢退下，而后却忽然开口问道：“先前远黛问我那话，可有什么用意没有？”

    回头看他一眼，远黛随意道：“王爷既有兴趣，又何妨便猜一猜呢！”

    墨眉为之一挑，百里肇亦状似无谓道：“可是已想好了要为我医治这双腿？”

    这话从他口中说来，看似漫不经心，但从那双一瞬不瞬盯着远黛乌眸便可看出，百里肇心情其实绝不似他表面上看来这般无所谓。

    见他已然猜出，远黛自然不会刻意去卖什么关子，点一点头后，她道：“我要先看一看王爷双腿！”先前虽已搭过了脉，也知晓百里肇致残原因，但真要动起手来，她却还须慎重对待，检查一下百里肇双腿，而后找出一个合适法子来。

    指一指自己双腿，百里肇爽然道：“你看吧！”

    听得这话，却不由远黛怔当场。愣了好一会子，她才蹙眉道：“王爷该不会不懂我意思吧！”若能似这般隔着衣裳随便看一看，她早就看了，又何必犹豫到现。

    似笑非笑看着远黛，百里肇闲闲道：“本王仿佛记得，你是本王刚过门不久王妃！”

    远黛为之一梗，好半日竟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她有心唤文屏等人过来替他除了衣衫，转念一想，却又觉得这般做法也是多有不妥之处。毕竟文屏等人均是黄花闺女，从前又不曾伏侍过男子，做这等事情，总归免不了尴尬，而况自己还旁边看着。

    无奈叹了一声之后，远黛终究也只能低头，举步上前，半蹲了身子，先替百里肇除了鞋袜。让她为他宽衣，她实是做不出那等事情来。如此一来，也只有她来亲自动手了。只是退而求其次除却鞋袜，简单看上一看，倒也还她接受范围之内。

    她别扭，百里肇又岂能看不出来。嘴角不期然微微一勾，百里肇眼神陡柔和了许多。远黛垂首，半蹲百里肇腿前，乌发如墨愈衬得肌肤莹洁，胜似霜雪。缕缕幽香自她鬓发间飘散而出，虽远称不上馥郁二字，却自清幽胜似玉兰。鬓边，有一绺秀发顽皮挣脱了出来，玉一般腮边轻轻晃动，让人无由有种想要伸手抚触冲动。

    不由伸出双指，轻轻夹住了那一绺顽皮发，替她掠过耳后，指腹之间传来那一抹温润细腻，让百里肇一时竟有些舍不得缩回手来。正蹙了眉，专心为百里肇除下所穿白色绸袜远黛倒不料他会有此举动，一惊之下，猛然抬头瞪向百里肇。

    这等近乎调戏举动，百里肇而言，其实也真是破天荒头一遭，因此这会儿被远黛一瞪，百里肇第一反应竟是心虚，几乎想也不想，一个反手，他已从远黛发上抽出了一枝发簪：“咳……这……这发簪倒甚为别致……”他勉强说着。

    乍一眼瞧见百里肇手中那根金簪，远黛却不由惊了一下，也顾不得其他，忙忙伸手去夺那发簪：“还我！”平素沉静自若面上竟是少有现出了焦灼之色。

    百里肇拔这发簪，不过是为解一解困窘，其实还真没想得太多。此刻见远黛如此，反倒怔了一下，目光便也自然扫了一眼手中那根发簪。那只是一根极为普通赤金累丝长簪，百里肇看来，除却簪身镌刻那八个字外，这根长簪几乎可算得一无是处。

    任由远黛劈手夺过那支金簪，百里肇若有所思道：“‘华枝春满，天心月圆’倒是一句颇有味道话！这支簪子，可是你及笄时候所用之物吗？”

    富贵人家，于女儿及笄之礼通常看极重。通常会及笄礼前为女儿定制数根长簪，这种簪子，若无意外，一般是会作为随嫁之物随女子出嫁，终身不离。甚至死后，也会以之随葬。而用于及笄礼这种簪子，簪身之上都会镌刻一些吉语，以示对女儿期许。

    不无恼怒瞪了一眼百里肇，远黛终也还是点了点头：“是！”

    百里肇也不气恼，只道：“‘华枝春满，天心月圆……’此语细细咀来，却是余香满口，于你脾性，却又极为相宜。只是不知出于何处？”

    远黛心中原是极气恼，然此刻见百里肇这般沉稳平和，自己若吵嚷下去，倒不免显得自己小鸡肚肠，轻哼一声之后，她道：“这话源于何处，我也不知！我只知这簪乃是我及笄之时，义父亲手为我镌刻。”说到这里，远黛毕竟还是气不过，又自瞪了百里肇一眼。

    她也不等百里肇再说什么，只扬声叫道：“杜若！”杜若等几人正外头候命，听得远黛呼唤，忙自走了进来，朝二人行礼之后，再站起时，忽一眼瞧见百里肇，却不由怔了一下。

    此刻百里肇，也委实有些狼狈，左足长靴已被脱了下来，袜子却只除了一半，这会儿正自松松垮垮挂脚尖上，与上半身端正一丝不苟衣饰形成了一种鲜明对比，让人看着，只觉得诡异无比。饶是杜若平素已是喜怒不行于色，这会儿也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远黛，看那意思，倒仿佛是要确定一些什么似得。

    第六十章华枝春满，天心月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