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春日游
庶女医香 作者:雪舞冰凝
庶女医香 作者:雪舞冰凝
第十五章 春日游
她气恼，毫不掩饰流露清丽无双面容上，倒让百里肇没来由有些想笑。轻咳一声，他压下心头笑意，转而朝岳尧道：既如此，你也索性传信北疆，看看蒋琓意思吧！他若能得空回来，那你这桩婚事，也算是齐全了！”
岳尧点头应道：是！”面上笑意欣然，显然他也是希望蒋琓能来参加他与沅真婚事。
这事到了这里，也便算是完了。转头看了一眼屋外，百里肇随意问道：时候已不早了，你们二人可要留下一道用饭？”一面说着，他已看向正自一言不发坐旁边远黛。
对他投来视线全然视而不见，远黛径自拿起桌上早已冷了茶水，慢慢啜饮着。岳尧本非不识趣之人，又从沅真口中得知远黛对于此事看法，再见远黛如此，自然识趣不曾多留，寻了个借口敷衍一回，带了沅真便要出门。
二人才刚行礼告辞，那边远黛却忽然站起身来，平静道：我送送你们！”
岳尧一怔，才要婉言拒绝时候，沅真却忽然开口道：多谢王妃！”
岳尧暗暗忖度着沅真意思，便知她也正有话要同远黛说。他既知如此，自然不好再行阻止，少不得也同沅真一道谢过了远黛。才刚出了绿杨苑，远黛便门口处站定了，却向岳尧道：我有几句话，想要单独同沅真说说！”
岳尧听得这话，心中不免一揪。下意识抬了眼去看沅真。沅真会意冲他微微点头，示意无妨之后，岳尧这才朝着远黛一拱手。默默去了。
眼见他去远了，远黛这才举步，径自走上了那座汉白玉小桥，沅真便也跟后头。
静静站于桥上，却是过了许久，远黛才苦笑道：敢情我今早说那许多话，都是白说了！”言下满是无奈。却并没有责怪意思。正如她自己一再说，沅真早不是她丫鬟，她也做不了她主。她既执意如此选择。她其实也不能再说什么。
只是理虽如此，她心中却终究还是不能释怀，仍旧想从沅真口中问出缘由来。
轻抿了一下樱唇，沅真道：小姐都是为了我好。我自然也是明白！只是……小姐毕竟不是我。虽处处为我着想，却仍然不能完全明白我想法……”
远黛听得一怔，落于沅真面上眸光便带了丝丝迷惘。
“小姐曾说过，离了大越，我们就不再是主仆，而是姊妹。我与云裳心中都都明白，这话于小姐，绝非只是说说而已！事实上。这几年，若无小姐细心指点。缘记断不会有今日局面。非止是我，便是云裳那里，小姐也没少费心思！你这样做，为无非是将来有一日，即使我们离了你，也一样能够衣食无缺、有所倚靠。而况这两桩产业，一南，一北，相隔千里之遥，即便日后有了变故，也不至被人齐齐拔起，也好让我们有个喘息之机……”
“小姐虽不曾明说，我与云裳却都知道，这一南一北，都是王爷当年苦心谋划，留给小姐后退路！若非当真视我们如姊妹，小姐又怎会放手将这两桩产业数交付给我们！”
不自觉抿紧了嘴唇，远黛没有接口。只因沅真所说，皆是事实，她也无可辩驳。她们离开大越到如今，也不过三年有余，若非各处早有广逸王生前留下暗棋，只凭她们三人，是万万不能短短三年间，便营造出这样一番局势来。
那边沅真已安安静静说了下去：小姐既视我与云裳为手足，我们若就这么心安理得离了小姐，自去享受这些钱财、富贵，且不说旁，单说日后，我们何来面目去见老王爷？”
不自觉苦笑起来，远黛慢慢道：这些……不过是些身外之物……”
她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沅真毫不客气打断：身外之物……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世上，又有多少人敢如小姐这般轻描淡写说一句‘身外之物’？”
远黛被她堵得无话可说，半晌才恼怒道：这些……都不是理由……”凌府时对诸般事务淡然视之、淡然处之这一刻，早都消失无影无踪，有，只是因关心而来愤怒。
沅真笑了起来，而后，她轻飘飘道：是！这些都不是理由！重要理由是……我不想离开……第二个理由是……我相信岳尧，我相信他会好好待我！”
远黛蹙眉，才要再说什么时候，沅真却又忽而曼声吟道：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远黛怔然，好半日，方苦笑道：你还记得这首词？”
沅真静静点头，看向远黛目光却已带了深深怀念：我记得，这首词，是当年小姐偷偷念了给我们听！小姐还说，这诗，是先静慈太后当年亲手抄录给王爷！”
远黛默默。当年，她还只是一个十一二岁少女，乐而无忧，那时候，她大喜好，便是趁着她父王不府中，悄悄溜到他书房乃至卧室，兴致勃勃寻觅她父王那些情感秘密。为了这个，她没少被责罚，却仍是屡教不改。
这样无忧生活，终终结她十三岁及笄那年。那一年，她从他口中得知，她并非他亲生女儿。一切理所当然，所有撒娇刁难，就此落下了帷幕。只因她知道了，原来她并不是他亲生女儿，于是她就知道了……原来……其实……她与沅真、与云裳，从根本说来都是一样。所不同是，她合了他眼缘，所以，她终成了他女儿。
那一年，天塌了、地陷了，从此她开始沉静下来，开始想成为他骄傲，让他不会为当年选择而后悔。可是那时候，对他，已经太晚了。两年，甚至还不到两年，他已撒手而去。
不自觉叹息了一声，远黛慢慢道：亏你还记得这些！”
静静注视着远黛，沅真重复低声吟道：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不无疲惫朝她摆一摆手，远黛淡淡道：回去吧！”说过这句话，她也不等沅真言语，自己却转了身，步履稳定往绿杨苑走去。
没有出声叫住她，默默原地站了片刻，沅真这才轻轻吁了口气，慢慢往外走去。
神思不属回到绿杨苑内，远黛甚至都没多看一眼屋内百里肇，既不行礼，也不言语，只径自桌边坐下了，却是眼神涣散，神色怔忡恍惚，倒像是没了魂儿一般。
见她如此，百里肇倒不由怔了一下，当下抬指轻轻叩击了桌面几下，试图引起远黛注意。而远黛也果然听到了这几声轻叩，茫无焦距抬眸看了百里肇一眼，却只片刻，她便又重垂下了眸子，面上神色却仍是初时怔忡恍惚。
百里肇心下愈发不解，索性抬起手来拍了一拍她剔透如玉粉靥：远黛……”被他这么一拍，远黛才陡然回过神来，目光落百里肇面上时，这才算是有了些表情。墨眉不期然轻轻一扬，百里肇道：沅真都同你说什么了？竟能让你如此？”
轻轻吐出一口气，远黛慢慢道：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一些从前琐事罢了！”
百里肇闻声，自然知道远黛这是不想多说，微微颔首之后，他道：你若不想说，不说也罢了！只是我希望，沅真事儿，就此不要再有什么变故！”
摆一摆手，远黛叹气道：对于这一点，王爷可放心！”这么说着时候，她却又忽然想起了沅真才刚说那一句话：我相信岳尧，我相信他会好好待我……
而不久之前，百里肇也曾对她说过与之恰恰相反一句话：我就这么让你不放心？
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远黛忽然道：沅真……她说她相信岳尧会好好待她……”
百里肇一怔，旋苦笑摇头：远黛，你究竟想说什么？”
这一问，却是恰恰问中了远黛要害，事实上，她自己也都不知道，她究竟想要说些什么。许是想起从前之事缘故，此刻她，竟心神恍惚到难以凝神静气，脑子里，是混乱成一团。深吸了一口气，她努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
见她面色难看，百里肇也不由皱了眉，随手将桌上冷茶推了给她：先喝口水！”
茶是早已冰凉了，纵是上好洞庭碧螺春，一旦泡久了，茶水冷了，喝口中也是一样苦涩。然而这一盏冷茶、苦茶喝了下去，却让此刻远黛精神为之一振，脑子也清明了许多。静静出神了片刻，她却忽然道：这茶可真是难喝！”
听她这么一说，百里肇倒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极是自然抬起手来，他轻轻抚上远黛秀发，轻柔而怜爱：相比起来，我倒喜欢你迷迷糊糊样子！”
第十五章 春日游
第十五章 春日游*
第十五章 春日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