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医香 作者:雪舞冰凝

    庶女医香 作者:雪舞冰凝

    第二章 探望

    若有所思抬手轻抚了一下自己双眉，远黛唇角不自觉泛起一丝淡淡笑意。百里肇还是第一次为女子画眉，这样生涩手法所画出眉，自然算不上好，但只要想到那个肯为自己梳发、画眉人，她心中仍不觉生出一种略带酸痛悸动。

    不管将来如何，能嫁给他，她不后悔。

    这么一想时候，她却又忍不住浅浅笑了出来。这句不后悔，她似乎已说了太多遍了，也真是到了换个说辞时候了。只是……如此平静不波日子，也不知还能维持多久。

    文屏声音低低响起，将她从神思恍惚之中唤醒：小姐，我们到了！”

    微惊了一下，远黛很回神：是吗？”。口中说着，她已抬起手来，揭开了车帘看了一眼。她们此行，正是要往安平侯府探望病重萧老太君。

    车帘外景色依稀有些熟悉，果是到了安平侯府所青桐巷，不过到达侯府却仍须一些时间。静静出神片刻，远黛忽然问道：文屏，你不小了，可想过自己日后归宿吗？”。

    文屏一怔，粉面随之泛起淡淡晕红，但她知道，远黛素来不是无放矢之人，既问了，必有缘由，压下心中羞赧，文屏轻轻答道：我极小时候，总爱幻想，总想着，也许有一天，会有一个出身名门、风流俊雅少爷看上我也未必……”说到这里，她却又忍不住自嘲一笑：后来。我又想，嫁一个读书人，陪着他苦读。看着他一步步金榜题名，熬个十几二十年，或者能挣一个诰命……”

    听她这么说着，远黛仿佛觉得看到了幼年时候自己，不觉微笑起来：那现呢？”

    “现……”认真抬眼看向远黛，文屏道：我觉得沅真姐姐这样就很好！”

    “沅真吗？”。倒没料到她会说出这话来，一怔之后。远黛笑意不觉愈深：沅真如今不也选择了岳尧吗？”。旁人不知道沅真与岳尧之事，文屏常她身边，却是知道。

    点一点头。文屏道：我只是觉得，就算有一日沅真姐姐离了岳爷，她也还是可以活得很好。难道小姐不这么认为吗？”。这话却是她肺腑之言，远黛面前她便毫不保留说了。

    听她这么一说。远黛不觉好一阵沉默。她沉默，却让文屏无由有些担心，担心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直到马车缓缓停下，外头已传来恭谨禀报之声，她才抬眼朝文屏一笑：我知道你意思了！先下车吧！”

    文屏闻声，心中不觉一喜，赶忙答应着。远黛文屏搀扶下下了马车，侯府门前。凌府所有人等，除却萧老太君外。都早侯那里，见远黛下车，忙各自上前行礼。

    微微闪身，避开众人之礼，远黛绽开一缕笑颜：都是自家人，就不必多礼了！”

    众人少不得连道不敢。略略叙了几句后，三太太罗氏方上前一步笑道：秋风萧瑟，王妃身子又弱，还是先进府去，老太太她们怕早等急了！”

    远黛自不会拒绝，抿嘴一笑后答道：谢三婶体恤！”因她来早缘故，凌府之中，凌昭兄弟或上朝，或往官衙，这会儿却都不侯府，倒也颇省了些气力。

    自打那一次后，陆夫人却仿佛是彻底沉静下来，一心礼佛，便是这次她再回凌府，她也依然不曾露面。远黛对此，倒也并不太过意。才一进了二门，她便笑着冲着众人一一行礼，赵氏等人面上虽是诚惶诚恐，但见她如此知礼，心中倒也甚为意。

    周姨娘则眼巴巴立中人之中，一双杏眼只是上下打量着女儿，眼中满是关切。她如今侯府虽是地位大增，但毕竟是姨娘身份，这等场合，自是轮不到她说话。

    与几位长辈寒暄了几句后，远黛才笑向凌远萱道：十妹妹近日可好？”

    有些日子不曾见，凌远萱面上气色却是愈发好了几分，神态之间，也隐隐现出了几分少女妩媚，早前青涩消褪了不少，听得远黛问起，她不免抿嘴一笑：多谢九姐姐关心，九姐姐睿亲王府可还好吗？”。她与远黛之间虽然一度有些龃龉，但毕竟年纪相近，如今远黛又已出嫁，加之罗氏有意无意劝导，早前嫌隙也早无声消融了。

    听她问关切，不由远黛不莞尔一笑：多谢妹妹牵挂，王爷待我很好！”口中说着，目光却早转向了一旁凌远清。凌家长房、三房人丁都算不得多，二房又早早分了出去，因此与她却并不熟悉，远黛自也不会刻意去同她们说什么话。

    “六哥……”她轻轻笑着：今儿我来时，王爷还说了，使我带话，请六哥过去王府坐坐呢！”这话倒并不是她凭空捏造，而是百里肇亲口所说。

    凌远清闻声，倒也不敢怠慢，便忙应了一声。对远黛，他至今也没法说出心中感觉，他并不因陆夫人之事而恨她，但若要他仍如从前一样待她，他又觉得做不到。因此远黛同他说话之时，他却只觉得一阵怅然若失，仿佛有些什么东西已过去了，再不能回来一般。

    寒暄一番后，远黛很步入正题：三婶……”她转向罗氏：我听说老太太病了？”问着这话同时，她面上便也自然露出了关切之情。

    罗氏早知远黛此来主要是为了萧老太君，忙笑道：王妃放心，老太太病势已大有起色！说起来，还是杜若会伏侍人，她一来，老太太病势便好了许多呢！”

    对于这一点，远黛倒不意外，杜若伏侍萧老太君这许多年，深知老太君脾性，由她回来伏侍，那自是再好不过。点一点头，她道：我这趟过来，一来是为了看看老太君，二来也打算安安杜若心，让她府里多待些时日，好好伺候老太太！”

    罗氏闻声，少不得笑着谢了。杜若早前虽是萧老太君跟前丫头，但老太太既将她给了远黛陪嫁，那她如今便是远黛人，也是睿亲王府人，何况她来侯府时，远黛又并不睿亲王府，她来侯府伺候萧老太君固然是对旧主有情有义，但对主而言，却绝不是一桩让人痛事儿。但如今远黛一来，这事自然就算是揭过了。

    众人一路缓缓而行，很便到了春晖园延晖斋。延晖斋外头，杜若却早侯那里，见着远黛，忙上前行礼。笑着扶了她起来，远黛温声问道：老太太如今怎样了？”

    抿嘴一笑，杜若道：才刚老太太醒了，听说王妃要来探望，便强撑着要坐起来，被我按了下去。我说王妃来此，原是出于一片孝心，若知道这份孝心惊扰了老太太，只怕心中反而有愧。老太太听我这么说，才笑了，便命我拿了靠枕床上歪着等王妃！”

    远黛听得失笑，当下拿手一指杜若，却笑着回头朝文屏道：你看看，这丫头，可不是巧舌如簧，老太太主她做，我主她也做！”

    这话一出，身后众人倒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文屏抿唇笑道：这可不都是老太太与王妃惯出来毛病！既惯了，少不得也只能由得她自作主张了！”

    杜若也笑，待见远黛要往里走，她才忙忙伸手拦住：才刚老太太歪床上等王妃时，一时倦意上来，竟睡着了！不知王妃是要现进去还是再稍等一等？”

    她既这么说了，远黛不免足下一顿，沉吟片刻，她才转向罗氏道：我久不见老太太，心中实挂念，不若由我单独进去看看老太太，三婶觉得可好？”

    她既开了口，罗氏又岂有拒绝之理，当下笑道：如此却是好不过了！”

    远黛闻声，便转了头，示意文屏也不必跟进去了。杜若所以拦住众人，只因人多势众，却不免惊扰了才刚睡着萧老太君，如今见远黛只是一人进去，她自不会多说什么，忙上前一步，引了远黛一路进去。说起来，远黛来延晖斋已非一次，但却还是第一回进萧老太君卧房，此刻一走了进去，眸光稍稍一转，便不由暗暗赞叹了一声。

    萧老太君出身侯门，嫁入侯府，这一生可算得平顺富贵已极，这样人，眼光与品味自不会差。这一间卧房，布置种种，处处素雅大气，所用物事，看着都并不起眼，但明眼人看来，却是件件珍贵，样样不凡。只是当远黛目光落垂着天青色纱帐拔步床上时，却是不由一滞。由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一点，萧老太君身上，是体现无疑。

    才刚病了几日而已，萧老太君整个人却已清瘦了许多，她本也算不上富态之人，这一瘦了下去，整个人便显得干枯了许多，面上皱褶也是毕露无疑，让她看来，竟像是老了十岁不止。没什么来由，远黛不自觉微微叹了一声：老太太这几日精神可还好吗？”。

    她转向杜若，正色问着。

    第二章 探望

    第二章 探望*

    第二章 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