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医香 作者:雪舞冰凝

    庶女医香 作者:雪舞冰凝

    第四章

    出延晖斋后，远黛再出来时，先前与她同来之人也都走得差不多了，所剩下，只是与她一向亲善三太太罗氏及凌远萱，周姨娘则敬陪末座，听得脚步声起，她忙抬起眼来，见是远黛出来，面上这才毫不掩饰露出了喜悦之情。很显然，她如今凌府地位虽是大大不同，但本性柔弱，又受了这些年苦她，其懦弱本性却依然不曾改变分毫。

    不由抿嘴一笑，远黛走上前来，向罗氏行礼笑道：三婶！”

    罗氏是何等玲珑之人，方才远黛瞥向周姨娘那一眼早被她看眼中，起身还礼后，笑道：九姑娘好些日子不回来，想来有些话要与姨娘说，我们就不打扰了！”

    见她如此知趣，远黛心中自也甚是承情，当下谢过罗氏，又道：今儿我同王爷说了，下晚时分才回王府去，三婶可允我过去你那里小坐一刻吗？”。

    罗氏闻声，心中自是再乐意不过，忙与远黛约了，这才带了凌远萱离去。罗氏母女才刚离去，周姨娘便忍不住上前一步，张了张口，才刚叫出一声：王妃……”眼圈却早红了。

    对周姨娘这种泪人儿一般情性，远黛早习以为常，叹了口气后，将手中帕子递了过去：姨娘性子，可真是一些儿也没变！”她道，语气中无奈中却也透着温柔。

    接了远黛递来帕子，周姨娘抹了抹眼泪。她本不擅言辞，加之如今远黛身份又变得极之贵重，却让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半日才勉强问了一句：王爷……待你……可还好吗？”。

    莫说百里肇待远黛本就不错，便是过得不顺心，远黛也断然不会周姨娘跟前诉苦之类，当下笑道：姨娘看我这样儿，可像是过得不好吗？”。

    周姨娘听着也觉有理，频频点头之余，也还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性子。远黛心中清楚得很。周姨娘毕竟是她亲生母亲，虽说她完全不能让远黛产生孺慕之感，然血浓于水。纵以远黛冷静、理性，也还是无法割舍掉与周姨娘之间牵绊。但这并不表示她与周姨娘之间就有什么话题，微微一叹之后，她道：有话回去说吧！”

    一时行到周姨娘如今所住小院。坐定之后。远黛问红英道：如今你们府中如何？”

    红英早年便一直周姨娘跟前伏侍，周姨娘与远黛妙峰山别院时，她也一直随侍侧，也算是周姨娘身边老人，闻言忙笑道：如今姨娘虽仍是个姨娘身份，但府中上下，却没有一个敢将她视为姨娘。早些日子，老太太吩咐了。说是姨娘一应月例，都照着大太太。我们院子里。也颇补了几个能干丫鬟，众人倒也力！”

    对于此点，远黛心中早有所料。点一点头，她道：虽说如此，但姨娘毕竟只是姨娘，你们这些人心中要有个底，切记不可仗势欺人！”对红英、紫罗等人性子，她也颇是了解，但后来那些丫鬟，她却并不清楚，不晓其情性。若是无有可能来危机，她倒也并不介意为周姨娘撑腰，但现今情势，却连她自己也有些掂不到底，而她若走了，周姨娘这边日后能否顾及，却还真不好说，因此她不得不出言提点红英等人。

    红英、紫罗等人，本就不是什么懂钻营、有心机之人，否则也不能老老实实周姨娘跟前一待就待了这么些年，闻言之后忙连声应着，倒也并没多说什么。反倒是站一边周姨娘嫂子王氏听得这话，神色有些微微慌乱。觉出她异样，远黛便冷冷扫了她一眼：我这话，王妈妈也当牢记心才是！”语声虽是淡淡，但言语之中却自有一份威慑。

    被她这么淡淡一扫，王氏竟不由一个激灵，脸色也有些白了，连应答也都不敢应答。

    好远黛也没打算做太难看，沉默片刻后，她忽然问道：太太如今怎样了？”萧老太君猜得其实不错，早延晖斋时，她便已看出了萧老太君装睡伎俩。她精擅医术，萧老太君虽已竭力作出一副熟睡模样，她又怎能看不出，只是老太太既装睡，她又怎会揭穿。

    “太太……”红英有些迟疑看了远黛一眼：我们已许久没见过太太了……不过……中元节时候，我无意中荷花池畔见到太太那里烧纸……太太，瘦了很多……”

    微微怔愣了一下，远黛才道：红英，你去找找文绿，就说我想见六爷！”她早想与凌远清见一面，好好说上几句话，但她却很清楚，错非必要，凌远清是绝不会主动来见她。好她今儿还有些时间，倒也不妨主动开口，约他一见。

    答应一声后，红英便忙退了出去，显见得是去找文绿了。如今周姨娘凌府地位水涨船高，她要见文绿，说上几句话，自然也是轻而易举。红英去了，远黛便也没再多提别什么，只命紫罗唤了如今伏侍周姨娘诸丫鬟人等来，一一看了看，略说了几句，各赏了几样东西。院内人等自是欢欣鼓舞，叩谢连连。

    红英回来倒，远黛这里才刚打发完了周姨娘身边进这些个人，她却已回来了，禀说已与凌远清约了清漪亭见面。看了一看天色，眼见着已将午时，远黛便也没再耽搁，站起身来，带了文屏，径往清漪亭。她到清漪亭时，凌远清却早侯亭内。

    远黛迈步进亭，叫了一声：六哥！”目注背对着她凌远清时，心中却不觉油然生出一种物是人非之感来。这种感觉来如此突然，竟由不得她不微微叹了口气。

    听她莫名叹息，凌远清身子不觉一僵，过得半日，他才转过身来，苦笑道：九妹妹如今已嫁入王府，正值春风得意之时，怎么心中却仿佛仍有郁结之意？”

    随意亭内坐下，远黛平淡道：我才刚见到四哥时，忽然只觉物是人非，不由叹息！”

    听她这么一说，凌远清也不觉有片刻失神，好半晌，他才苦笑道：也不知如今呈烨北疆如何？我原想着等过些时日，寻个机会，去北疆待一段时日，如今看来，却是去不得了！”他与临昌公主百里清月婚事已开始筹备，婚事既成，他便是皇室驸马。无论哪朝哪代，驸马之位，都无疑是个清贵位置，然而也仅止于此而已。

    至少凌远清原先人生筹划中，绝无成为驸马想法，可如今，他却已将是了。

    淡淡一笑，远黛道：驸马之位，我看来，与六哥倒是颇为相宜！”凌府，若说有什么人，能让出于本心而非是出于血缘关系而感到亲近话，那自是非凌远清莫属，这一点，便是凌远萱也远远不及。而她看来，这桩婚事，除却百里清月外，倒也并没有什么不好。

    凌远清性子温淡、柔和，既无野心也无执念，这样人，与驸马这个位置倒也相符。

    微微苦笑了一下，凌远清道：也许九妹妹是对！”如今再回想起从前时，他会忽然有些恍惚，也会惊讶发现，他虽是凌府与远黛为亲近人之人，但他仍不了解远黛，从头到尾，一点也不。凌远清恍惚想，也许这样远黛，也只有百里肇能配得上吧。

    “王爷……可还好吗？”。他忽然问了一句。百里肇双腿已残了将近四年，然而直到如今，想及这些，仍有许多人会感到可惜——可惜了这么一个有足够能力中兴大周皇子。

    “六哥若然有空，不妨常去睿亲王府走动走动！”没有直接回答凌远清问题，远黛道。

    轻轻摇头，凌远清道：我倒并不以为睿王爷会喜欢我去！”他平京生活了二十年，又是出身侯门世家，从前与百里肇虽算不上熟识，却也颇见过几面。自打有了远黛之后，陆陆续续打了不少交道。他虽不是那种聪明绝顶之人，却也不至看不出百里肇态度。

    远黛也懒得拐弯抹角什么，便干脆道：今时不同往日，王爷与临昌公主素来交好，你常去走动，多少总是有些好处！”

    这话不听则已，一听却让凌远清愈发无奈：临昌公主……”这阵子，凌家平京地位无疑是大大提升了不少，没什么缘由，开国四侯之中，除却萧家外，其余三家，少有与皇室结亲，且不说是公主下嫁，便是嫁入宫廷，也并不多。而这不多几个人中，也大多或早夭、或并无子嗣，论及影响力，自是大不如萧家了。而说到公主下嫁，对于凌府来说，那是破天荒第一遭。换早前，凌远清真是万万料不到，这件事儿，居然会落到他头上。

    “六哥难道不觉得这也许真是缘分呢！”远黛忽而笑了起来，眉目之间，竟难得现出了一丝顽皮之色。她如今容貌早与当日凌府时大大不同，甚至可以说，从前见过她人，如今再见到她时，怕都不敢相信当日那个凌远黛居然就是现如今睿亲王妃。

    因着陆夫人之事，凌远清对远黛其实是不无隔阂，但没什么理由，当远黛当真出现他面前，与他言笑晏晏说起从前、如今时，他却仍不由感到亲近、愉，忍不住笑了一笑：多承九妹妹吉言！我也希望能够如此呢！”

    第四章

    第四章*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