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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迷迷糊糊快要睡过去,突然就听见门口一阵吵吵声,“桂花,桂花。”
陆从月抬头望去,就瞧见徐婶子站在门口,“婶子,有事儿?”
徐婶子叹了口气进来,“你娘呢?在屋里?”
陆从月点了点头,“在里头歇着呢。”
刘桂花身子受不得累,尤其是冬天,这中午也没忙啥脸色都不大好看。这些天好歹被陆从月逼着每天喝碗麦乳精,可一累还是不行。
两人进屋,刘桂花也坐了起来了,徐婶子想到来意忍不住叹了口气,“今天我大儿媳妇去赶集碰上你娘和你大嫂她们,你娘让我儿媳妇给你带口信,让你回去一趟。”
“没说啥事?”刘桂花急了,“她们她们又想干啥呀。”
一提起自己的娘和俩嫂子刘桂花就忍不住红了眼眶,在娘家时过的日子苦,本以为嫁了人就好了,可没想到嫁了人娘家反倒成了吸血鬼,恨不得她把婆家的东西偷干净带回去补贴娘家。
她男人在时刘桂花好歹有依仗,娘家俩哥来闹事时也被她男人收拾了一顿。谁知道她男人一没又故态复萌。知道他家有个拿工资的就隔三差五来要。
也因为这个,刘桂花宁愿把钱给陆从月糟蹋,也不想再喂娘家的无底洞。
徐婶子看她这样也替她难受,“估摸是听说咱大队分猪肉了,又想好事儿呢。都说天底下无不是的父母,可你娘他们也实在太过分了,哪怕你不是她们的亲生女儿,也不能这么糟践你啊。”
刘桂花眼泪噗噗的就掉了下来,“是我命苦没能在自己爹娘跟前,原先想着他们好歹对我有养育之恩,在娘家吃的少也就忍了,嫁了人还要逼迫我吸我血,哪有这样儿的。我五岁就跟着去割猪草干活,十来岁上就跟着下地挣男劳力才挣的工分,要不是这样我身子能成这样?我在刘家吃的每一口饭都没白吃啊。”
坐在旁边的陆从月皱眉问道,“那他们还有脸过来?”
“可不是吗,当初都是签了文书的,谁知道那一家子不要脸面只想捞好处,你娘这人你也知道,拉不下脸来。”徐婶子叹了口气道。
陆从月眨眨眼,“娘,能跟我说说吗?”
“跟你说有啥用。”刘桂花气的抹眼泪,“我一个长辈都没法子,你一小孩能懂啥。”
“万一我就懂呢。”陆从月道,“难道您想以后都养着刘家?”
刘桂花一愣,徐婶子道,“就是,反正也不是啥秘密,你不说她也能打听出来,你就跟她说说,现在的小孩都聪明说不定就有办法。”
刘桂花的娘家就在隔壁丰收大队,早年逃荒过来的。刘家对养女苛刻又虐待,就连他们大队都知道了,所以刘桂花当初过的什么日子徐婶子他们都是知道的。
而且当初陆大栓看上刘桂花,刘家就坐地起价,说少了一百块钱绝对不行。要是给一百块钱和两袋子粮食一拍两散就当没这闺女。
那可是二十多年前了,一百块钱那是顶天的大钱,陆大栓那时候是十里八乡的木匠,一百块钱拿的也艰难。所以当初陆老太太死活不同意这门婚事,当时就说娶了刘桂花那刘家肯定不会就此罢手。再怎么样也有养育之恩,养母求到跟前能不管?
可陆大栓打定主意要娶刘桂花,不顾陆老太太要死要活的阻拦,愣是拼凑出一百块钱另外两袋子粮食去娶刘桂花。
当然,陆大栓这人不傻,甚至很有脑子。他拿了钱和粮食过去,直接找了保人让刘家人写了断绝关系的文书,意思是以后刘家任何事都不找刘桂花,只当没有刘桂花这个闺女。以后就算刘老太太生老病死也跟他们没关系。
那时候一百块钱太顶用了,见钱眼开的刘老太太就答应了,痛快的在文书上摁了手印儿。
刘桂花和陆大栓结婚后刘家有一两年没登门,有了陆从军后陆老太太对刘桂花也有了好脸色。就在以为一家人好好过日子的时候刘家人上门了。
那时候华国刚建国没两年,各处还有些混乱,刘家拿到一百块钱就奢侈起来,后来没钱了,而陆家又凭着陆大栓的手艺还了账日子好了,刘家就又打上陆家的主意了。
那刘老太太就不是个要脸的人,上门就哭诉这么多年养大刘桂花多不容易,又说刘桂花亲爹当初走时连一块钱都没给,他们刘家冤枉啊。
一哭二闹就为了要钱。
但那时候陆老太太还活着,当初结亲时就闹的不愉快,刘老太太找上门来简直就是找死,狠狠的把刘老太太从里撕到外,吓得刘老太太不敢来了。
后来陆老太太得病没了,刘家故态复萌,但陆大栓也不是个好惹的,他可不管是不是丈母娘,拿着干木匠活锯木头的锯子把刘家人打出去老远。
威慑不错,刘家又好多年没敢上门,刘桂花日子过的也舒坦。
但事情就是凑巧,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刘老太太熬死了陆老太太熬死了陆大栓还活着。又上门了。
这次刘家人也学精了,知道陆从军是个打架狠的,趁着他走了,带着人又上门了,当真是欺负孤儿寡母。
陆家在本村也没啥亲戚,陆从月就一个亲小姑姑,她小姑性子烈,对刘桂花的性子看不惯,嫁去县城后很少回来,陆大栓没了之后就更少回来了。
没个帮衬的,哪怕邻居可怜他们也最多劝两句,最后还被刘老太太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