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别太轻信别人。除了经纪人、你的父母、我，别人你都别太相信。”夜店里鱼龙混杂, 多的是不怀好意的人, 他还没学会怎么应付。
    他恍惚记起这话经纪人也对他说过来着, 只是他压根没往心里去。
    他俩都还没有到美国的合法饮酒年龄，其实不应该喝酒, 不过么, 没有人不想着偷偷违背法律的。喝一点点酒的感觉挺好, 脑袋有点晕乎乎的, 感觉腾云驾雾。
    格蕾丝也喝酒了。他们没有开车来, 搭了别人的顺风车回了帕萨迪纳。
    进了公寓，两个人抢着去洗手间, 在洗手间门口撞在一起。
    “喂！”她不满的叫起来。
    “你先。”他只好退出来。
    *
    洗手间里传出哗哗的水声。
    汤姆·赫兰德倒在客厅的沙发上，脑袋还在晕乎乎的。
    这几天他每天中午都去跟格蕾丝午餐约会，两个人在一起能待1个多小时, 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说话, 说昨天下午到今天上午发生的事儿, 他就想什么都跟她说，见到了什么人呀、听说了什么路边社新闻啦, 细细碎碎, 都告诉她。
    她倒是很有耐心, 微笑着听他说话。
    他现在学会在说完自己的一件事情后就问她，“你呢？今天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但她还是不太爱说，主要原因是她自己说的，她平时的学习和工作都比较枯燥无味, 写代码其实挺考验一个人的耐心的，要是有哪儿写的不对，就得一段一段的去找bug，这个过程相当枯燥。
    她不太爱说学校的事情，但因为太忙了，社交圈也没有扩大，能说的就是同一个导师的其他同学，有什么搞笑的事情说一说，但不爱说有什么矛盾，说不能把负能量带回来。他便猜测也不是没有让她烦恼的事情，只是她自己解决了，她就不说。
    他不知道她是单纯的因为他“听不懂”，还是觉得没必要告诉他。他想知道她的一切，就算是他完全听不懂的专业名词，他也想听。
    ——她还是觉得我是孩子，所以不会跟我多说，对吧？
    他为此很是烦恼。
    算起来，他们住在一起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时间过的其实很快，他觉得好像刚离开伦敦似的。跟父母打电话，妮姬就特想知道他俩是不是能融洽相处，又想知道他是不是处处迁就格蕾丝。
    唉，妈妈的话他当然能听的出来，是觉得格蕾丝是独子，在家说一不二，她要只是邻居家的聪明女孩，妮姬对她自然没什么意见；可要是隔壁的女孩成了她儿子的女朋友，她就总担心乖儿子会被欺负。
    倒也不能说妈妈有哪里不对啦，她的性子，想要她一点都不问也不可能，他想，大概每一个爱孩子的母亲和父亲都会关心的。
    这么说来，艾略特夫妇也一定会问格蕾丝，他俩相处的怎么样。
    说起来他俩都已经成年了，但父母又不可能说真的什么都不管，尤其格蕾丝现在还靠父母给生活费——说到生活费这一块，他在想，其实他现在就可以负担全部的缴费账单，根本用不着非得AA。真要计较起来的话，格蕾丝不是没收他房租吗？
    他已经负责缴清了9月份的缴费单，水、电、煤气、网络、移动话费，除了话费各人缴纳各人的，其他都是AA；没有房租，但有一些维修的费用，格蕾丝没让他掏钱，后来他还知道，还有物业费用，今年的物业费已经缴清了，她也就没让他负担他该出的一部分。
    唉！果然生活中充满了各种琐事、账单，没钱万万不能。
    往日的无忧无虑是因为父母将这些琐事都处理好了，日常生活中他最大的苦恼不过是弟弟们太调皮，总要乱动他的东西。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妈妈和爸爸要维持一个六口之家是多么不容易！
    *
    格蕾丝洗过澡出来了，“你快去吧。”
    汤姆没动，拍了拍他身边的沙发座位，示意她坐下来。
    她穿着真丝的短袖分体睡衣，头发滴着水，手里拿着一条干毛巾，坐到他身边，“有什么话要现在说吗？”
    “没什么要说的，就是想抱抱你。”
    她挪动着，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倚在他怀里。他顺手拿过毛巾，轻柔的给她擦头发。
    头发揉的乱乱的，还是不怎么长。
    “你怎么不留长头发？你留长发一定很好看。”
    “你喜欢长发？”
    “嗯，喜欢。你头发很好，留长发多美啊。”
    她想了想，“我一直不想留长发是因为这样头发干的比较快，而且比较省事。”伸手拂了一下头发。
    “买个吹风筒，我可以帮你吹头发。”
    “我有一个戴森吹风筒，不过总想不起来用。”
    他揉了揉她头发，然后顺势捏了捏她耳朵。
    *
    这是两周以来他们难得在一起的假期。
    早上，还是格蕾丝先醒了。
    汤姆睡的正熟，不知梦见了什么，脸上带着一丝微笑。
    她晃醒他，“起床啦！上学啦！”
    他惊醒：“什么？要迟到了！”猛地掀开薄被，跳下床。
    格蕾丝已经笑得不行。
    “喂！”他又好气又好笑，“这很好玩吗？”
    她不住点头，“好玩，太好玩了！”
    他气鼓鼓的躺会床上，“我还没睡好，让我再多睡几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