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卡琳娜敲了敲门。
    “卡琳娜。”托尼明显有些吃惊，但很快掩饰了自己的情绪，故作轻松的开了口。“有什么事吗？我以为这个时间点儿除了我，大家都在睡觉呢。”
    他指了指墙上的钟表，指针正对着六点整。
    卡琳娜向前走了几步，回头把门关了起来，顺手上了锁。
    “托尼，你和史蒂夫的对话我全都听见了。”
    在这一瞬间，托尼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他知道卡琳娜做出了选择，做出了那个正确的，有利于全世界的选择，但他的内心却不想接受。
    “我刚才想了想，总会有其他办法的，我没有权利做这个抉择，去为了大多数人的未来而牺牲掉你，我不想要什么大公无私了，我也不想再失去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了。”
    卡琳娜上前用双手握住他的双臂，试图稳住他因为激动而颤抖的双臂。
    大家都说托尼·斯塔克傲慢无礼、目中无人，但那仅仅是他展现给世人的伪装。真正的托尼·斯塔克心系天下，把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装进了心里，虽是□□凡身，但却有着比金子还要闪亮的灵魂。
    他是真真正正的伟人，也是真真正正的英雄。
    “托尼，这与你无关，这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我愿意坐上那架时光穿梭机，回到以前。”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连彼得都懂得道理，我这个成年人怎么能不知道。”
    “可是史蒂夫......”
    “他不知道，托尼，我是趁他睡着偷偷出来的。”
    卡琳娜低下头，声音极其冷静，却又带着悲凉，一路上，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模拟着离别的场景，但此刻真正到来时，却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他说他曾经有两次，把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弄丢了，我不想让他经历第三次了。”
    “所以这一次，我准备和他调换一下位置，我把他弄丢了，他就不会自责了。”
    “卡琳娜，你不必这么做。”
    托尼此刻不高兴，不激动，满满的都是心疼，终究是他们这些搞科研的太无能，没能发明出更加厉害的武器，掌握更加高度的文明，就连这台时空穿搜机，他都没有十足的把握。
    他不敢想象失去了卡琳娜的史蒂夫，要怎么办，如果没有遇到卡琳娜，那双暗沉的眼睛怎么会重现光泽，这名布鲁克林的士兵又怎么融入现代社会。
    还有皮特罗和旺达，他看的出来，比起埃里克，这两个孩子更粘卡琳娜，她不仅是他们的姐姐，有时候，也像他们的妈妈，是这个女孩儿，教会了那两个孩子什么是责任，什么是奉献，什么是变种人的骄傲。
    还有查尔斯，他刚刚才失去了自己最好的挚友，紧接着，又要失去胜似女儿的学生，他为人类牺牲了那么多，最终却连身边的人都留不住。
    如果成功了还好，如果失败了怎么办，这么美好的女孩儿，可能永远回不到他们的身边了。
    “托尼，我心里清楚的很，我知道这是趟有去无回的旅程。别再说什么还有其他的办法了，我们都知道人类已经耗不起了，我们没有再一个两年了。”
    卡琳娜重新把头抬了起来，对着托尼露出了她认为最好看的笑容。
    “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不爱我，小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没有爸爸，也不明白为什么我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
    “当我被九头蛇抓走时，我以为我的人生都要完蛋了，但我遇到了你们，有了亲人，有了爱人，有了朋友。虽然这几年面临的危险重重，但却是我这辈子最快乐幸福的时光。”
    “如果这场行动失败了，没必要再去找我了，请带着我的意念，勇敢的奋斗到最后吧。”
    “如果成功了。”卡琳娜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整理心情，倏而又开了口。“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出现在你们的生活里，你们也许会忘了我，也许一辈子都无法和我相遇，但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儿上，也请务必好好的活下去。”
    卡琳娜依旧绽放着明媚的笑容，径直走向了不远处的时光穿搜机，对托尼招了招手，略带调皮的说道：“斯塔克先生，我可不是什么天才，你不教我，我可不知道怎么操纵它。”
    托尼想回给卡琳娜一个笑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比起沉重的牺牲，忘记一位亲人的存在，一位伟大的人所做出的的贡献是最可怕的。
    他每向前走一步，就感觉自己的腿又重了几分，他甚至不记得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不记得自己对卡琳娜嘱咐了些什么，只是在最后关头，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急匆匆的跑到操作台前，取了一个U盘，递给了她。
    “这里面是埃德温的最原始程序，还有我记录的一些东西，如果你成功的话，又发现里面的东西没有消失，请一定要拿着它去找我。”
    “无论哪个时间线的托尼·斯塔克都会是天才发明家，这里面的东西，也只有托尼·斯塔克才可以编写出来。”
    这或许是他们唯一能留住她的方式，即便生活轨迹完全不同，也想和她再次重逢。
    “一路顺风。”
    托尼站在时空穿搜机前，艰难地开了口。
    “我会成功的，一定会成功的。”
    卡琳娜拉起操作杆，抬起头，看着托尼，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