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道：“适才发生了何事。”
    大姐道：“这位公子对着他的肚子踹了一脚，这人便成了这般。”
    商陆抿唇又探了探大爷的额头，果然已经滚烫。
    “外部撞击，右上腹疼痛，呕吐发烧，怀疑胆囊穿孔胆汁流入腹腔，造成感染性休克。”
    若说刚才的商陆是一把又锋利又无情的剑，如今的商陆更像是雪山上经年不化的寒冰。
    他的声音又冷又稳：“联系麻醉科准备全麻，联系化验科检验加急，准备手术。家属呢，家属在哪里！”
    到最后，几乎是声嘶力竭。
    然而没有人回答。
    许久，系统才道：“这是武侠世界。”
    商陆猛地惊醒，他淡淡地笑了，终是平静的垂下脑袋，暗影遮住了眼睛，一时间竟没人瞧出他的情绪。
    是呀，这里不是医疗技术发达的现代，这里没有无菌环境，也没有麻药，更没有做手术的工具。
    商陆眯起眼睛藏住了锋利的视线。
    这人本该可以的救的。
    可是他却要死了。
    秋风带着冷意来到了商陆的身边，随之而来的是一块白色衣角。
    叶孤城平静的站在商陆的身后，他的手轻轻的放在了商陆的肩膀上。
    商陆忽而抬头，他浅浅一笑，道：“还有机会。”
    白衣的大夫抱着大爷站了起来，他又快又坚定的往一旁的客栈跑去。
    “啪！”
    是踹门声。
    商陆冲了进去，又快又稳的把大爷放在了床上。
    “我需要高温消毒过的布，需要一壶很烈的酒，需要一盏灯，需要一把又锋利又小巧的刀，还需要一个帮手。”
    商陆的视线一直在大爷身上，他严肃的说着，也不知是对谁说的。
    他只知道他的身后这个又厉害又善良的剑仙，在他说了这些话之后便动了起来。
    商陆猛地呼了一口气，他道：“我会救你。”
    大爷的意识模糊的躺在床上，恍惚中听到了一个又好听又温柔的声音。
    “若救不了你，不如我把命换给你。”
    或许，十年以后，后人会赞扬商陆的品德。
    或许，百年以后，后人会在书上看到这场精彩绝伦的手术。
    或许，千年以后，后人会发出敬佩的叹息。
    但如今的商陆面前只有一个病人。
    而他是一个大夫。
    一个治病救人，一个真实活着的大夫。
    一个但愿世上人无病，何妨架上药生尘的大夫。
    许久。
    满身疲惫的商陆终于在叶孤城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商陆咧嘴笑了，他得意道：“手术成功。”
    叶孤城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笑容，他只知道看到这个笑容的他也笑了。
    他想把这个笑容藏起来，又想让所有的人都瞧见。
    这般的人合该坐在高台上，让人仰望。
    夜已深，闹市里的人早已散了。
    他们会在不久之后知道一个叫商陆的大夫治活了一个‘死人’。
    而比他们更早知道的是客栈大堂里坐着的邪魅一笑的结巴公子。
    结巴公子眼巴巴的看了过去，走了上去。
    累了许久，非常想睡上一觉的商陆又艰难又隐晦地翻了个白眼，他平静道：“让开。”
    “叮咚！恭喜宿主触发‘让开!让开！还是让开！’任务，情宿主在一月内完成‘寿比山’药房的建设，成为天下第一神医。”
    一时间，商陆变得很沉默。
    他在思考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这个‘让开’和‘神医’是有什么天下人都不知道的草率联系吗？这是什么神奇的触发条件？
    “叮咚，请宿主努力完成任务，加油获得十点震惊值和无菌手术室一个。”
    因为没有无菌环境做手术累的半死的商陆：……
    虽然听到奖励会眼前一亮，但是总觉得手痒痒，想揍一团光。
    一团光的系统挺直了不存在的脊背，平静道：“恭喜宿主顺利完成手术，也恭喜宿主成功与剑仙拉手两次，或得两点震惊值。”
    后知后觉的商陆：还……
    手还挺软！
    第6章
    商陆回去之后便狠狠的睡上了一觉。
    等他再醒来时，太阳已高高挂起。
    商陆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他站了起来，打开了窗户，温暖的阳光洒在脸上，一时间竟分不清这是秋日还是春日。
    “哒哒”是敲门声。
    “进来。”商陆懒洋洋道。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小二笑嘻嘻的走了进来，他的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放着一个白色的瓷碗。
    小二笑眯眯道：“这是与您一起来的白衣公子给您备下的。”
    小二恭恭敬敬的把盘子放下，他缩在一旁偷摸摸的盯着商陆的脸看。
    这人有一张好看的脸，高明的医术，超凡的剑术。
    便是多看一眼都是偷来的愉悦。
    直到这人忽然笑了，小二才猛地回神，赶忙收起视线低下头去。
    “他在何处。”
    “公子已经走了。”
    商陆颔首，挥手让小二退一下。
    白瓷碗里盛着一碗馄饨，这馄饨没有葱没有醋，就是清清楚楚的馄饨加水。
    昨日清晨，他正想试试这碗馄饨，却忽然被惨叫声拉走。这般想来，昨日竟一天未进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