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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人死了之后体温迅速下降,反倒又让其他蛊虫活了下来。
“所以要想稳住这些蛊虫,病人不可以在太热的环境中,也不能发烧,否则一旦蛊虫开始挣扎,病人很快就会死去。”褚云枫道。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不由有些胆寒。这银线蛊无论是从形态还是从危害上来说,都远比疫症更让人觉得可怕。因为这些太医没有人懂巫蛊之术,面对疫症的时候尚有出手的可能,可面对这银线蛊当真是两眼一抹黑。
柳临溪等人离开义庄后,一边朝各个医馆传达银线蛊一事,一边去探讨应对之策。于行之朝柳临溪打了个招呼,便直接回了老宅。
柳向晚被咬伤之后,尚未有发病的症状,只是有些畏寒,在屋里裹了被子又烧了炭炉。于行之一进门便去探他额头,生怕他发烧。柳向晚不明所以,但怕将疫症过给他,便往后躲了躲。
“查到了,是一种叫银线蛊的白虫子。”于行之道:“这虫子性寒,怕热,所以染上之后会觉得冷。你觉得冷吗?”
“冷。”柳向晚伸手在于行之手背上轻轻一贴,于行之只觉得触感冰凉,心中不由一沉。他原本还有些期待,心想柳向晚虽然被咬了,但说不定能躲过一劫。但如今柳向晚突然开始觉得冷,那多半是染上了。
“怕热的话,我去洗个热水澡把它们烫死?”柳向晚道。
“他们遇热便会挣扎,会穿过你的五脏六腑……”于行之道。
柳向晚闻言不由打了个寒战,想起了此前在刘启文家中看到的情形。刘启文的父母多半是被这蛊虫钻破了肠胃,所以才会吐了那么多血。
“炭炉不要点了,冷的话你且忍忍,尽量不要让自己发烧。”于行之道:“治病的法子很快就会想出来,你不会有事的。”
柳向晚笑了笑道:“我没怎么害怕,倒是你,比我还紧张的样子。”
于行之目光一闪,挠了挠耳朵,没接茬。
柳向晚眼底蕴着几分笑意,看着于行之欲盖弥彰地跑去搬那个炭盆,在路过门槛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跤,炭盆摔在地上,洒了一地。
太医们依着褚云枫的话,探讨了一番,得出了几个结论。
这银线蛊虫卵极小,会通过饮食、血液、口沫等多种方式传播,所以比疫情的传播方式只多不少。但因为银线蛊畏热,所以只要将生水煮沸,再将染病之人所用的物品一一烫过,便可以起到杀死蛊虫及虫卵的目的。
为今之计,对于太医们来说最难的,还是如何祛除这些蛊虫。
可他们对于驱虫一事,当真毫无头绪……
“褚先生虽然年纪轻轻,但是见多识广,不知此事褚先生有何高见?”向太医问道。
“高见没有,低见倒是有一个。”褚云枫道:“我记得各位连夜拟出来的那个方子,今日不少人喝过之后病情都加重了,吐血的人颇多。”
他此话一出,在场的太医面色都很难看。今天一早的药方,其实太医们拟的很温和,大部分都是治疗风寒的常规用药,但是没想到那么多喝药的人都反应激烈,吐血的就不说了,喝了药没多久就死了的也大有人在。
“这方子褚先生是看过的。”一个年轻太医道。
“是,我不大记得了,哪位拿过来一观?”褚云枫道。
那年轻太医闻言十分尴尬,但顾忌着褚云枫的能力,到底没敢说什么,乖乖拿了方子出来。褚云枫看了一眼那个方子开口道:“怪不得呢,那么多人直接喝死了。”
“你……”年轻太医顿时涨红了脸,被一旁的向太医按住了。
“褚先生有何高见?”向太医道。
褚云枫道:“这药方对于治疗疫症来说确实温和,但其中有几味药的药性温热,组合起来之后颇有驱寒之效。”
“所以喝了药的人体温骤然升高,让体内的银线蛊开始狂躁挣扎,从而引起了吐血甚至死亡,对吗。”柳临溪道。
褚云枫点头道:“从这个方向入手,或许能找到些法子。”
“褚先生这个思路倒是没错,可眼下有几个难题。这银线蛊遇热才会死去,可死之前会狂躁挣扎,这就意味着,咱们若要杀死蛊虫,很可能会将染了蛊虫的人一起杀死。”向太医道。
“也不是没办法解决。”褚云枫道:“对待非常之疾病,便要用非常之手段。”
褚云枫说着,在桌上摆了几个茶碗,将茶碗凑成一堆,他伸手指着茶碗道:“病人体温升高,蛊虫会在各个脏器之间乱窜,钻破的伤口越多,病人内脏出血的情况就会越严重。如果我们有法子让蛊虫陷入狂躁,但是短时间之内将他困在一个地方,这样就会减少他来回乱窜对内脏产生的伤害……”
褚云枫说着将其中一个茶碗单独拿出来,然后提着茶壶往里头倒了一杯水,又道:“在蛊虫被困在一处的时候,直接用毒药,将它们全部毒死。”
“毒药?那染蛊的人还能有命在吗?”有人问道。
“把蛊虫困在胃里,让病人服下毒药,然后尽快将毒药和死掉的蛊虫一起吐出来便可以了。”褚云枫道:“当然毒肯定会被吸收掉一部分,那只能往后慢慢再想法子了。”
“会不会拿捏不好药量,把人毒死?”柳临溪问道。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褚云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