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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又看了一眼伸手穿着便服充当护卫的禁军,没敢把他们算在内。
柳临溪抬头看了一下四周,心道咱们还有不少暗卫呢,能拿不少东西……
事实证明,柳临溪这大方话并不是说给十方听的,更像是说给自己的。
他们一路走了不到半条街,柳临溪就把自己和十方喂得满满当当,就连苏恒都被迫撑得有些翻白眼,几人手里提着的灯笼和小物件,也大有拿不了的架势了。
“将军,前头有休息的地方,咱们要不要歇会儿?”苏恒朝柳临溪问道。
“歇。”柳临溪拉着十方走到河边的廊桥边坐下,见旁边又有卖面具的,便让苏恒掏银子,又买了三个面具,自己和十方各戴了一个,剩下的那个则留给李堰。
“十方……你猜我现在是在哭还是在笑?”柳临溪带着面具问十方。
十方也戴着面具道:“我猜,你和十方一样……”
柳临溪闻言哈哈大笑,心道十方看来还挺聪明。
众人坐在河畔,便见河中有河灯顺着河水流走。
柳临溪问苏恒:“我记得中元节的时候放河灯,怎么今日上元节也有人放?”
“今年上元节河里没有结冰,再加上此前疫症的时候,许多人都糟了难,所以今晚许多人放灯,算是祈福吧?”苏恒道。
仔细算起来,疫症过去也没多久。
京城有上千户人,在不久前才失去了至亲。
如今恰逢佳节,不知道多少人都在默默思念着自己故去的亲人。虽然这小小的河灯,能承载的东西实在是有限,但人们依旧愿意在这样一个日子里,冒着寒风去放一盏河灯,既是怀念逝去的亲人,也是慰藉活着的人。
柳临溪坐在河边看了一会儿,心念一动,朝十方问道:“十方,你想不想去放灯?”
十方点了点头,柳临溪便让苏恒等在此处看着他们买的那堆东西,拉着十方去了渡口。
渡口那里有伸到河中的一段路,所以站在那上头放灯特别方便。
柳临溪观察了一会儿,找到卖灯的地方,付了钱买了两盏河灯。
“我要说什么吗?”十方拿着河灯有些茫然。
柳临溪蹲在他身边道:“你想说什么都可以,不说也行。”
“我要跟谁说呢?”十方问道。
“你可以跟任何人说,跟佛说也行。”柳临溪本想说可以给他想念的人说,但转念一想十方什么都不记得了,这话未免有些凄凉。
十方闻言想了想,开口道:“佛祖保佑,希望放灯的人,心愿都能实现。”
柳临溪一怔,瞬间有些鼻酸。
他转头看向十方,便见十方小心翼翼的将河灯放入水中,然后双手合十十分虔诚的念了几句经文。柳临溪虽然不知道他在念什么,但想来定是十方对这些人最纯粹的祝福。
“你也放吧,我跟佛祖求了,让你和他们的愿望都能成真。”十方朝柳临溪道。
柳临溪拿着河灯,原本是想求他和李堰能白头到老,但那一瞬间又觉得有些惭愧。十方一个五岁孩童,都能想着普度众生,他还是李堰将来的皇后呢,只求自己的幸福好像太小家子气了。
于是柳临溪想了一会儿,郑重其事的开口道:“希望大宴国泰民安。”
柳临溪说罢,珍而重之地将那个河灯放到了水中。
流水带着两人的河灯缓缓流去,很快便淹没在众多的光点里了。
柳临溪那一刻突然有点伤感,为了那些放河灯的人,以及放灯之人所思念的人。
“愿大宴国泰民安。”一个声音在柳临溪身旁响起,柳临溪一怔,转头看去,便闻那人又道:“愿柳临溪平安顺遂”
那人说着将河灯放入水中,转头定定地看着柳临溪。他戴着和柳临溪同样的面具,虽然看不见脸,但他一开口的时候柳临溪便听出了他的声音。
“你怎么找到我们的?”柳临溪问道。
“你戴着个面具,我难道便认不出你了?”李堰失笑道。
李堰说着朝十方伸出一只手,十方忙抬手牵住。
于是,柳临溪便一左一右牵着十方上了岸。
三人正欲走回廊桥的时候,柳临溪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忙伸手拉住了李堰。李堰会意朝他视线的方向看去,便见柳向晚和于行之并肩朝他们走了过来。
不过因为他们二人带着面具的缘故,于行之和柳向晚都没认出他们。
柳临溪和李堰迅速地对视了一眼,柳临溪抬了抬下巴,意思是要跟上去。
李堰压低了声音道:“这样不好吧?”
“咱们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有什么不好的?”柳临溪道。
李堰单手将十方抱起来,另一只手牵着柳临溪,俩人跟在了于行之和柳向晚的身后。
“陛下批复你的折子了吗?”柳向晚问道。
“陛下……”于行之有些支吾的道:“你希望陛下如何批复?”
柳向晚道:“你那么急着回去,我自然希望你能如愿以偿。”
于行之道:“所以……你也希望我能尽快回西北?”
柳向晚顿足,立在一个摊子前头,不经意地拿起桌上的一支木簪看了看。柳临溪拉着李堰也过去看,还随手挑了一个放在李堰的发冠上比划了一下。
“爹爹,你买一支送给娘亲吧。”小十方突然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