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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每次林落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时,她自己好不容易积攒起的“狠绝”便立即消散了。她清楚的知道这不是个刷分道具,这是个有情感有智慧有血肉有灵魂的生命,跟她一样,有自尊有痛苦,甚至比她更坚韧强大。
“这反派我不当了!”
“不行哦宿主,你会被拉到火葬场里的,原本的身体毁了,你就回不去了。而且你不会觉得你真有得选吧?依着正常人的灵魂强度,最多经历三次电击就会变成傻子哦,你会半痴不癫,疯疯憨憨,你能想象自己光着身子在街上裸奔吗……”
“停,说吧,要我干啥!”
于是,荣烛去了村塾——这是她新的任务地图。
这里的师长是个老童生,消瘦佝偻面目不堪,不过这个村塾不要学费,家里米面菜蔬菜蔬,不拘什么也不拘多少,随便送些便是,所以他就更加受人夸赞了。
荣烛是这个村塾为数不多的女童之一,而她之所以能在这里,是因为这个童生本就是他爹沈万河在助养。
沈万河做生意的,总被人说满身铜臭,说多了也起了“慕雅”之心,所以资助这个老童生,让他开私塾教化下一代,并大开方便之门。
“不拘什么孩子来了都可以听。”
按道理这是个好事,但被反派光环连累,他注定干啥啥不成的,这好事也会变成尴尬事。因为这个老童生并无真才实学,而且还趋炎附势,嫌贫爱富。
这私塾的孩子也没有多少是真心来读书的,来这里只为逃脱父母管束,不用做农活家务,可以跟狐朋好友好好耍耍。
总之教学质量差,教学环境恶劣,老师欺世盗名,学生胡天日地。
荣烛对这里的印象糟糕至极,林落也不例外。
他觉得这个老童生着实没有什么学问,书法文采都平平,并没有什么能教给自己的。不过是自己应该接触接触正式参加过科举的人,说不定能学到什么经验,于是便日常来点个卯。家里有事就请假,没事就先把自己的学习计划完成,然后再踩点报到。
今天也一样。
林落把庭院打扫干净就回书房练字了,他练字的方法很奇特,拿着毛笔在白纸上写画却并不沾墨水,纸上也不会留下痕迹,但他写得却非常认真仿佛在写天书一般。
这是因为读书实在是在过于耗财,在这个能白米白面吃饱都不容易的家庭里,笔墨纸砚都是奢侈品,但这些用具不用不行,一天不练就手生。
那怎么办呢?于是他就发明了这样的“白写”。等写够100个再落墨,字的间架结构风骨气韵他便了然于心,写出的字端秀工丽,精神沉凝。
今日耽误些时间,等他写好以后已经红日三竿,他收了笔墨匆匆赶往村塾去。
但他走到门口便被老童生叫住了。
“站住,你的作业呢。”
荣烛不由得扭头看去,瘦劲的少年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子,人也清瘦可怜,如一束白茅。他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老童生愈发愤怒,他嘶吼道:“聋了吗?整天跟个冰块似的,你的父亲罪犯欺君,行同谋逆,你也是个不懂尊师重道的东西。”
荣烛心里咯噔一声:欺君谋逆?男主家道中落的背后,问题竟然这么严重。
难怪周围的人可以名正言顺的轻贱欺侮这对母子,原来社会公理把他们打入了最底层……
周围嘘声一片,林落微垂了头,脸色愈发苍白,眼睛却是红的,愤怒而又无助
第6章 刚烈
老头的吐沫星子喷出来,荣烛的心也被揪了起来。少年的薄唇抿成一条线,眼角因愤怒而发红,待那红色褪去,便翻涌出一层薄冰,那冷淡的眼神尖锐而刻骨,荣烛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收回视线,不敢再看。
“不写作业,不敬师长,滚出去罚站。”
林落转身走人,嘴角一丝讥诮的弧度几不可见。
荣烛一时间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
她知道真实情况。
林落的作业早就交了,老童生说让抄写诗经《关雎》十遍。这对林落来讲实在太过简单——甚至不值得搭笔墨,于是他就在沙地上写了,请他过去看。
但是老童生当时点头答应,今日却又翻脸显然是故意刁难。他本性迂腐对林落有偏见,今日就是拿他来树立自己的权威。
这真得是个很差劲的师长——他讲课也不怎么样。
荣烛一开始奉系统之命到这里学习的时候还担心自己不能接受古代的传统教育,当惯了好学生的她可是咬紧了牙关准备拼一拼,结果到了这里便大跌眼睛,老师不过应付差事糊弄学生而已,学生也没有多少人在学,只想着偷懒耍滑。
今日也一样,老师一开始拖长了强调,“秩秩斯干,幽幽南山”荣烛坐在太阳下就开始眼皮打架,并且很快就睡过去了——不求上进不读书,跟反派人设倒挺契合,系统也不提醒她。
后来,荣烛是被外面传来叫喊声吵醒的。她知道任务上线了……
几个男生就把林落逼到了角落,林落白皙的脸上已经青紫了一块儿,在众人的逼迫下,攥紧了拳头微微弓背,后退,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人太多了,他肯定会吃亏。
“宿主,加入他们”
“什么?”
荣烛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