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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绸缎庄,一年出产几万银子,这是下蛋的金鸡啊,也要给荣烛陪嫁吗?”
沈夫人点头:“以前齐夫人住在我们家,我听她说过京城里头花销很大的,小姐们举办个花会诗会就要花一百两,每次出门子,手头就得准备一袋子零钱碎银子随时准备打赏。花钱的地方可多了,烛儿又是软弱脾气,不会给人争,若不多给点钱,她不被人欺负嘛……”
丽鹃儿听到“脾气软弱”“不会争”嘴角就开始控制不住的直抽抽。脾气软弱?那打到她脸上的巴掌难道真是为她打蚊子吗?
她最近收下心来,要在沈府好好过日子了,只是她的好日子里,包括了多金听话的丈夫,慈爱和善的公婆,并不包括沈荣烛。她往日听大家感慨生女儿是赔钱货,会很不服气,甚至有点愤怒,但现在看荣烛,再看看手里哗哗哗流出去的钱,她还真有点认同了。
她很想问问沈夫人你是不是魔怔了,你的儿子才是亲生的啊!你的养女给她觅个差不多人嫁了就行,这么真情实感的干嘛?
你该不会真以为沈荣烛嫁进了侯府,就能对沈家多有帮衬吧?
她在京城呆了那么久,虽然忠勇伯府跟勇毅侯府没什么交情,但她也听说过勇毅侯府铁血冷肃的威名,谁都甭想跟他们套近乎。你现在准备再多,那也不过是拿着热脸蛋去贴冷屁股。
不过她现在学乖了,便是又不满也忍着,不会说出来,只是心里愈发酸涩——沈夫人这么好,要是当初被老鸨抓去的是荣烛该多好,说不定被这位好娘亲疼爱了就是她了。
李府。
本地府尹的家宅看上去并不阔大,外表装饰也并不豪华,但走进去仔细看,你会发现那院中一处假山用得是整个从太湖挖过来的石头,那池水中间游动的是最名贵的黑牡丹金鱼,要一千两银子一条,花园里种了几株菊花,那是贵妃插翠,万里无一的好品种。
所以,大眼看上去不过跟别的富贵之家一样,楼阁轩榭,花鸟池鱼,但仔细纠察,就会发现这里的气象不逊色于高级权贵。
李三郎摇着手中折扇越摇越快,越摇越猛烈,扇的自己一头长发往后飞,但他依然烦躁,最后啪的一声手中折扇狠狠摔在了地上。
“这沈荣烛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李家愿意给她一个机会,本就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分,现在她倒好,一转身攀了另外一个高枝儿。”
“蠢物!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沉湎于儿女私情”忠勇伯府的世子背负双手走了出来,那眉眼间一片阴翳。
李三郎赶紧垂首行礼,口称表兄。
王世子那素来吟风弄月颇有些轻浮的神态显得有些烦躁,这对他来说可是很少见的事情。
“前几日我父亲修了一封书信过来,情况可不太妙啊,太子的事情都过去多久了,竟然还有人贼心不死,想要翻案。”
李三郎闻言大吃一惊,他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忠勇伯就是因为在平叛太子谋反中出了大力,才成了忠勇伯的。当时是他姑父发现了太子谋乱的端倪,抢先下手,将他扼杀在萌芽状态,这才护住了圣人的安全。
王世子冷笑:“我就说你们清河地方不大人心不小,一个老和尚带着他的小友见到了圣人,那小友不知道跟老皇帝说了些什么,惹得老皇帝勃然大怒,把他关进了诏狱。”
这太子谋反,可是皇上当初金口玉言亲自定的罪,若要翻案,便是逼着皇上认错,让皇上自己打脸。那怎么可能?真是可笑之极!
“既然如此,世子爷又何必惊慌?”
王世子皱眉,因为他又出来了。但当今实行的赎罪例,一千金便可免罪,这不算什么。
重要的是老皇帝似乎心动了,他这几年年岁渐长,逐渐怕了地狱怨鬼阴私报应之说。那老和尚带着他那小友讲经做法的时候,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叫皇帝看到了佛光,据说还隐隐约约看到了死去的太子影像……皇上面上震怒,心里却是怕的。
事情没过多久,他便后悔了,接着天降祥瑞,要广开恩路的名号,将当年卷入太子谋反案的官僚家眷后人尽数赦免了。
“若是别个,倒也罢了,这里面偏偏有个林落!”
李三郎一听,脸色立即变了:“这个人我知道,当初在书院念书,颇有几分歪才,别人都说他秀骨天成。若真是罪臣后代尽数恢复良民资质,别个姑且不论,他肯定是能咸鱼翻身,搅风搅雨的……”
李三郎颇有些愤愤不平之意,别人都说林落聪明,他还真没看出来林落比他聪明到哪里。
还有那沈荣烛也是一样,对上林落时候就娇俏可爱,少女怀春,对上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何至是搅风搅雨,他是要改天换地!”王世子撮着牙花,愤恨不已:“你当你们广济寺老和尚带的小友是谁?就是那个林落,当年的镇国公府林落!”
李三郎忽然有点慌了,那现在怎么办……
“老皇帝没有立即处死林落,一方面是畏惧鬼神之说,另一方面是觉得他风神玉骨,华质天成,着实是难得的人才,他甚至准备再次召见他。”王世子的面目有些狰狞起来:“若真教他再次见到皇上,那可就保不齐会发生点什么了。”
李三郎额上已经布满了黄汗,王世子兴许只是有了危机感,但他可是清楚的知道林落有多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