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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薛生白好生奇怪,一身悬壶济世的本领本可以换得一世的荣华富贵,却非要躲在这种偏僻的地方隐居,这是何道理?”
杜书棋一边躲闪着路边的荆棘,一边嘀咕道。
“世人追求各有不同,有人喜无上权势,有人喜金银珠宝,有人喜恬淡安宁。薛生白固然有一身好本领,却也只能救得世人疾病,救不得人心。她一生只救有缘人,不畏五斗米折腰,倒也算得上是高风亮节。”
南沚轻笑一声,心中却十分佩服这位传说中的神医。
“书中总言医者父母心,若只是一味顾全自己,岂不是糟蹋了这满身的医术?”
杜书棋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依着她看,这位神医的心思实在是难猜。
“等表姐有一日有了在意的人,便能懂薛神医的做法了。”
二人一路说说笑笑,绕过荆棘,又遇泥潭,好不容易才走到薛生白家门口,那门上挂着的大锁却差点儿将杜书棋给气死。
看着脚上的泥土,杜书棋满脸的不悦。
但又碍于南沚在场,她还不敢出声埋怨。
“咚咚咚……”
南沚轻轻扣了扣门,杜书棋忙上前扯住了她的胳膊。
“门上落了锁,家中定是无人,你又何必白费力气?”
说着,杜书棋还不忘搓一搓南沚因敲门而发红的手指,俨然一副小女子模样儿。
“南沚倒是不知,表姐竟还是个如此细心之人。”
南沚笑着抽回自己的手,与一个女人这般亲近,她还真是不太适应。
换了一只手,南沚又敲了敲门。
杜书棋的眉头却是越蹙越紧,她实在不解南沚为何如此执着,这家中明显没有人嘛!
“外面是有人要求医吗?”
一阵娇糯的少年的声音自门内响起,杜书棋一惊,面上一喜,慌忙应了一声。
“是,我等来求见薛神医,还望公子开门一见。”
里面磨蹭的脚步声忽然停下,那娇糯糯的孩子却是没再吭声。
“在下家中长姐病危,特来求医,还望公子帮忙通传一声。”
南沚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急促和紧张,她也是怕这说话的人儿忽然又走了,那再想要见薛生白,怕是更难了。
门内又传来一阵衣裳摩擦的声音,那人儿犹犹豫豫地将脑袋贴在门上,扒着门缝往外瞧。
“师傅上山采药去了,今儿不在家,二位还是改日再来吧!”
“无妨,我们可以等的。”
都说这薛生白给人治病要求缘分,如果今日她们离开,这求医的事情便再也没指望了。
“那个……”小人许是长久不与外人交谈,略带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才接着道,“师傅她不会轻易接诊的。”
“多谢小公子相告,在下既是来了,无论如何也要见一见薛神医的。”
南沚说罢,还不忘朝着门缝抱了抱拳。
里面的小家伙被南沚的动作惊得红了脸,好在只有一条门缝,外头的两个女子也瞧不见他此时的神情。
“公子可是薛神医的徒弟?”
杜书棋轻声问道。
“我……我是师傅捡来的,只会认草药,并不懂医术……”
那孩子声音不大,却是一句话将事情说了个清楚。
若是南沚和杜书棋指望薛生白的徒弟去京城给太女治病,那这个主意便算是打错了。
“有劳公子相告,中午日头大,公子还是先回去吧,我二人在此等候便是。”
她们自苏府走过来便用了一个多时辰,这路途坎坷难行,马车过不来,只能靠脚。
小人儿犹豫了许久,才鼓足了勇气对着外头的二人说道:“那个……快要用午饭了,要不你二人进来吧!”
杜书棋面上一喜,慌忙朝大门走去。
“那还要有劳公子将钥匙递出来才是。”
“钥匙?哦……钥匙被师傅带走了,留我一人在家,师傅担心有坏人,便将大门锁了。”
“唉!”杜书棋眼中的光亮暗淡下来,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有钥匙我们如何能进去?算了算了,公子还是快些回屋去吧,待会儿日头落在正中,怕是会中暑。”
江南不比京城,这里九月十月的天可还是热得紧。
南沚和杜书棋额上都已布上薄汗,看了一眼脚上干透了的泥巴,杜书棋再也顾不得其它,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
“公子且放心,薛神医不回来,我二人断然不会接近公子一步,公子快些歇息去吧!”
南沚说罢,顺势也坐在了杜书棋身边。
在京中呼风唤雨的两个世家女就这样拖着两脚的泥巴,顶着大中午的日头,坐在了一户农家院门口。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远,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那熟悉的声音又在门内响起,还带着几分急促。
“哐当……”
南沚和杜书棋匆忙回头去看,之间大门下头的一块青砖被一双嫩白的小手搬了开,然后传来小人儿一阵娇俏的笑声。
“我给你们送水来了……”
说着,那双沾了些青苔的手便递出了两只装满了水的碗来。
“多谢公子。”
杜书棋忙起身接过那两只碗,朝小人儿道了谢,便送到了南沚面前。
“那个……我做了鸡蛋饼,你们要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