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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个念想,待魔侍抬头的时候,面前便没了江禹的踪影,只余下眼前的一捧灰烬与皱皱巴巴叠在一起的衣物。
明明是微风,偏生带了股凌冽的味道,刮得人觉得皮肤都要被冻裂。
“徐老,您说那大师可信吗?”一群人环着臂在荒土堆上站了两个时辰,偏是一点儿动静也无。
站在最前面的老者身板挺得笔直,若非脸上的沟壑,甚至都看不出他已近杖朝之年。
剧烈的风吹得人要站不稳,徐老紧紧握着拐杖,颈间有些泛红,其实已经有些支撑不住,“可信不可信,我们都得试试。”
也怪他年纪大了瞎了眼,竟不知辛苦支撑漳州城的城主死于魔爪。
那日几人气急攻心,刚好抓到回来城主府的岑又又,还讲了那么多伤神的话。
少城主不但不怪罪他们,还以德报怨,如果不是赵子媳妇莫名其妙被救了回来,他们甚至可能还会恨她一辈子。
那日有人在漳州城城门口见到了昏迷在地的女人,仔细一看才知道是赵子那失踪已久的媳妇。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只有她回来了,也没人知道岑又又在哪。
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直到赵子媳妇醒来,才勉强知晓了事情经过。
而岑又又,其实她也不清楚在何处,还未见到黑衣人面貌就两眼一黑昏过去,在醒来时人已回到漳州城了。
众人无计可施,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城里来了个神神叨叨的半仙,非说能预知世间所有事。
本来大家也是不信的,可那半仙竟然连赵子媳妇的事情都能说的一字不落,渐渐也便信了。
这才提出了能否寻到岑又又的事情。
那半仙拂尘一挥,大家都来到了此处,才知岑又又是被魔尊绑去,一时间义愤填膺,非要魔族的人给个交代。
左右不过就是再死一回,自是不能叫老城主泉下有知,寒了心。
地面无端起了一阵风沙,众人才意识到人真的来了。
身前的荒地渐渐扩开一个巨大的旋涡,连同天上的云都仿佛要被吸下去,在半空中旋成花瓣状的几片。
徐老沉默了一下,松开拐杖直直跪了下去,“魔尊大人息怒,我们乃漳州城人士,此番前来多有叨扰。”
话音刚落,身后的几人也迅速反应过来,齐刷刷跪了一地。
眼前的风沙渐小,旋涡终于不再裹挟着四周的一切下陷。
天突然暗了一半,阴沉沉的,一阵黑雾出现在不远处,奢华的暗纹绸锦渐渐清晰显露。
冷白的肤色在黑袍下异常晃眼,深邃的眉眼再向下,鼻梁高挺殷红如血的唇色令人观之一颤。
漳州城的人没见过江禹,可天底下也再找不出第二个如此气质清绝之人,而这个人竟然是恶名在外的魔尊。
相传魔尊生剔人骨,曾有修仙之人寻到魔界入口出言挑衅,第二日就被扒去皮肉制成灯笼挂在东乌一座城墙上。
饶是徐老这般阅历丰富的人,都止不住心口的恐惧。可想到少城主或许还在魔界,老者迅速收回视线,本就低伏的脑袋埋得更深,“我漳州城少城主误入大人之域,恳请大人能够网开一面。”
态度挑不出一丝毛病,长睫微颤掩住江禹的惊讶。这群人敢来魔界寻岑又又,不可能不知道此行凶险。
对比先前的态度,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他哦了一声,开口:“是谁告诉你们的?”
听不出是否承认岑又又处在魔界,又或是允诺将她安全送回,只是抛出了一个问题。
无人敢回答,那道长无名无姓,只袖侧喜欢纹一朵青莲。何况是助人之事,又如何能给旁人平添麻烦?
江禹有的是时间,可他们等不起。
就这么耗着,赵子那媳妇却等不住了,“大人,道长没说他姓甚名谁,我们也不知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额头全是血,赵子媳妇拖着刚病愈的身体哀求,“为奴为婢,我们漳州城必当为您效劳,还请、放了咱们少城主吧。”
她知道岑又又一定是被江禹抓去了,心想若非是她,岑又又也不会身陷危难,心里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如此,你们便回去。”江禹知道不会再得到什么消息,也没了兴致,“此地危险,让你们的道长早些带你们离开。”
这番提醒不过是看在岑又又的面子上,她似乎很在乎这些人,江禹有些懂了。
杀戮的气息盘踞在禁地上空,不用东乌士兵发觉,这些人也撑不了太久。
“不是的!”
一人喊道,语气急促,生怕江禹离开。这一走断然是不会再出现了。
“赵子!”
有人喝止,可赵子根本不听劝。
岑又又对他几次三番的恶语相向甚至是危及性命那次,都是以德报怨,他不想就这么让一个小姑娘挡在前头。
“他袖子上有一朵菱状青莲。”
“这又能说明什么。”
“他所有的衣袍左袖之处皆是如此!”
怕江禹听不清,赵子说话声音极响。
菱状花瓣?!
江禹瞳孔一缩,心里有了猜测。
一眨眼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赵子颓败地躬下身掩面而泣。
有人从身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罢了,赵子,我们先回大师说的方阵再寻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