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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柄看起来很笨重的大刀在他手里却轻盈似剑,没一会儿,一根根细长的竹签就被削了出来。
茅屋并不结实,雪刃担心火星吹过去会烧了屋子,因此只在离茅屋有些距离的竹林旁边架起了一个火堆。
此时的山顶虽然还是寒风刺骨,但火堆的火烧得很旺,坐在火堆边也就不觉得冷了。
阮乔本想帮忙动手烤鱼的,但雪刃却似乎认为公主的手不应该做这些粗活儿,只自己一个人就将鱼处理好了,随后串上了竹签架在火上烤。
阮乔就发现雪刃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都很听话,但也并不是她最初以为的事事顺从,比如烤鱼这件事他就没听她的。
这说明他的奴性也还没那么重,也还有自己的想法和意见,甚至敢反驳她的话,不过他这么做的时候态度也还是很谦卑,让人生不起气来。
阮乔心情就好了些,她并不希望他真的是那种只知道听话奴性深重的奴才,那样的话,未免也太无趣了,就算他真的喜欢上了她,他也必定不敢逾矩,还什么都得她主动才行,那也太累了。
没一会儿,烤鱼的香味儿就出来了,身为梁国公主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自然是心高气傲眼光颇高的,阮乔就自然而然觉得为了这么一只烤鱼就垂涎不已有些丢脸,因此端正地坐着,哪怕饿极了也没有流露出想吃的神色来。
只是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看向烤鱼的眼神都有些放光了,面上却还端着一副清贵骄傲的姿态。
雪刃目光微微柔和地看了她一眼,将烤好的一只烤鱼先给了她,还没忘记在上面撒了些盐和调料,顿时烤鱼的香味儿就更勾人了。
阮乔都不自觉咽了下口水,闻着这味儿腹中更饿了。
“公主,这种小鱼刺很多,您要小心。”他轻声叮嘱。
阮乔“嗯”了一声,将烤鱼接了过来,似是有些疑惑:“哪儿来的调料?”
雪刃将火上的烤鱼翻了一个面儿,道:“属下特意提前准备的。”
阮乔不由欣赏地看了他一眼,有些好奇是不是影卫营里的影卫都这么能干,心细如发,仿佛无所不能,武功高强,做事妥帖,给人以极大的安全感,关键是还长得特别好看,让人赏心悦目。
雪刃似乎并没察觉到她的目光,只低头烤鱼,只是拿着竹签的手指微微紧了些。
*
烤鱼的味道鲜美可口,鱼肉也很嫩,吃起来令人胃口大开。
不过,阮乔还是没有多吃,她之前吃的都是宫中那些精致的美食,脾胃就有些娇弱,怕吃多了这个会伤胃,也就吃了一条小鱼就放下了。
剩下的几条稍大些的鱼就由雪刃解决了。
阮乔见识过他的饭量,还怕他吃不饱,一边看着他默默吃鱼,一边道:“包袱里还有糕点,你待会儿还可以再吃一点。”
闻言,雪刃就谢了恩,才又接着低头吃鱼,不过他吃得很慢,速度却奇异地并不慢,没一会儿一条鱼就只剩骨架了。
阮乔想起他那可怕的饭量,如果不是进了宫,他在宫外指不定每天都得饿肚子了,影卫的任务虽艰苦危险,但还是会管吃管住的。
她不免有些好奇,他入宫前过的是什么生活,在原著里也并没有提及这些,而影卫又是只挑选孤儿的,这样才好一心一意为主子办事。
那雪刃入宫前应该也没人养他,他怎么生活的?
她便问:“你几岁入宫的?”
雪刃抬头看了她一眼,道:“十岁。”
在原著里,雪刃的母亲是勾栏院的清倌,生下他没多久就去世了,那雪刃……该不会在勾栏院里长大的吧?
但他的个性这么冷,又很正经,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地方出来的。
阮乔看了他一眼,想问但又不好问。
雪刃看着虽没什么情绪,却极会揣摩别人的心思,似乎看出了她在好奇他入宫前的生活,便语气平静地道:“属下自记事以来便是独自一人,起初靠着乞讨为生,长大了些便四处做些散工,后来便被选入了影卫营,做了先皇的御前影卫。”
他说得虽是轻描淡写的,没有一点儿卖惨的意味,仿佛这些过去并没什么值得一提的,却反而更让人心疼。
阮乔知道他现在和过去所缺少的,在未来他都会得到,权利,地位,金钱,包括楚国皇帝对他的父子之情,他都会一一拥有。
不过,那些也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阮乔想了下,道:“那你可有什么想要的?待平安抵达边城以后,本宫都可以给你。”
她这么说也并不是同情他,只是单纯地想要对他更好一些。
闻言,雪刃漆黑的眼眸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道:“属下没什么想要的。”
阮乔很是意外,她觉得他缺的东西可多了,他却说他没什么想要的,这让人想对他好都没处下手。
她也沉默了,有些奇怪看他:“真的什么都没有?”
雪刃薄唇微抿,看着她,眸光幽深莫测,声音低哑,近乎柔和地道:“若能一直追随公主左右,属下便已心满意足了。”
乍然听见这有些引人遐思的话,阮乔心里莫名一跳,她看了他一眼。
这话有些模棱两可,他这话既像是在下属表忠心而已,又像是在表明心意。
而他的情绪又太内敛寡淡,她一时有些拿不准他到底属于哪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