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菀垂眸浅笑，眸光盈盈的看向朱账房：“先生所谓的损失，可是损失了几本账簿？”
    “这样还不够？！等官府来查账，就一切都晚了！”朱账房趾高气扬道：“女子果然是女子，成不了什么大事，竟然还出来抛头露面简直有伤风化！”
    “先生慎言！”姜清菀还没开口，言听篱先出声了：“先生自己也有母亲和女儿，怎么忍心如此诋毁她们，难道她们不是你至亲的人吗？”
    “我……我没有诋毁，是江白她抛头露面，不守妇道！”
    姜清菀气笑了：“守不守妇道也是我家夫君说了算，旁的人算是怎么回事！朱账房就不用关心太多了！”
    “像你这样的都嫁不出去！”
    “……”
    伤害性和侮辱性都是极强。
    姜清菀道：“不好意思，我已出嫁。恐怕难如朱账房所愿了！”
    “你……”
    “五公子，这是账簿。”姜清菀将怀里的东西抱过去，放到他的书桌上。
    言听篱扬眉，有些意外的问：“为何会有两份账簿？”
    姜清菀不好意思道：“我有个毛病，一看见那些复杂的字就头疼，所以我就想了想办法。我偶然在一本书上看到了阿拉伯数字——就是我后面搬来的那些账簿上所用的数字，但是又担心和常规的不同，所以一种留着办公，另外一种就留给自己看。”
    言听篱诧异地挑眉，轻轻的应了一声，翻开账簿：“这些……”
    言听篱有些一言难尽，为了不写那些字，就用这些七扭八扭的玩意儿？看着太不美观了。
    “这些123456对应的就算是壹贰叁肆……”姜清菀为了让自家老板看懂，特地仔仔细细的解释了一番。
    言听篱眸子一亮！
    这些东西确实比那些字要简单的多，也方便的多。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聪明灵巧！
    “江白！”言听篱作为一个商人，很快就察觉了这些东西能给他们带来的便利：“这些有没有更详细的用法，我看你这个数字组合到一块儿……朱账房，你先回去吧，我将对账的时间推迟到明天了！”
    本来将他留下来就是为了解决那些散落的账簿，现在这些问题都迎刃而解，自然而然就不需要他了。
    越是交谈，他越是感觉到江白这个人有些深不可测。她的脑袋里也不知道整天都在想什么，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而且对于行商好像很有自己的看法，和他原本的固有思想好像有些不太一样，新颖，多变。
    做生意最需要的就是这些东西。
    若江白是他们言家的男儿还有多好。
    “江白，你可有兴趣跟着我做生意？”言听篱问道。
    “做生意？”姜清菀极快地摇摇头，她还想多活两天，女子学做生意可以，但是也就意味着她比别人更显眼。她是怕玉成景找她找的不够快吗？
    “我没有那么大的追求，银子不用太多，够花就好。”
    言听篱一顿，轻轻一笑：“也罢，我就不多言了。你刚刚救了愫儿，有没有什么想要的，若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为你寻来。”
    姜清菀摇摇头：“我救她的时候也没打算让你们答谢我，不过，公子，你现在准备把我开掉吗？”
    “自然……”言听篱一笑，看到姜清菀垂头丧气，离开话锋一转：“不会。虽然世上并没有多少女账房，可是本朝也没有律法明令禁止女子做账房先生，你不用担心。”
    姜清菀眼睛一亮，亮晶晶的眼神让言听篱不由笑了，她还真是容易满足啊。
    “不过，你救了我妹妹，谢礼你可以不要，但我不可以不给。也没什么珍贵的东西，就是有一些金银，希望你不要嫌弃。以后若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只要我能做到，就一定会尽力去做。”言听篱真心诚意道。
    姜清菀一怔，这个言听篱还真是妙人，看着是个光风霁月的佳公子，没想到说话竟如此风趣，与这里的迂腐固执的男人一点都不一样。
    不会看不起女子，行事还如此开明。难怪他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就凭这张巧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何愁赚不到钱。
    别的不说，出手是真大方，直接拿出一沓银票，姜清菀看的眼睛都直了，但是下水救人真的是顺手而为，这些钱不能要。
    第81章 “你就收下吧，这些……
    “你就收下吧, 这些是你救愫儿的谢礼，本来你可以置身事外，不被别人发现你的女儿身, 你却不计较自己的得失, 特别令人敬佩，我现在能给的只有这些, 希望你不要嫌弃。”
    言听篱说的天花乱坠，姜清菀听的都有些脸红了，但是，做人不能太贪心, 底线不能丢：“公子不可！我若是拿了，心中不安，公子还是不要勉强我了。”
    言听篱定定的看了她一眼，确定她真的不会收了, 也不勉强。
    “日后若有需要我的地方, 尽可来找我，能做的我决不推辞。”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他还是头一次听说银子够花就好，原来, 还真有人不在意这些。
    “这些账本我今天会看我，明日你再誊抄——你会写字吗？”言听篱忽然想起，姜清菀好像不识字。
    “会。”姜清菀点头, 这半年她一直在学, 再也不像当初，连个字也写不好。玉成景看到了应该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