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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杨兼让三弟杨瓒画了一幅玉米的画像,令二弟杨整去多方打听查探,果然还是有人认识玉米的,一眼便认出来,此人可不是甚么太府家妓,而是陇右大总管、食邑一万户的蜀国公府幼郎主!
杨兼晃了晃腰扇,说:“说到底,你的戏……太过了点儿。”
玉米,不,尉迟佑耆眯了眯眼睛,与杨兼对视,没想到自己这么早便露出了底细,而杨兼一直默不作声,现在想起来,那时候自己去见人主,怕是杨兼已经发现了……
不知为何,尉迟佑耆突然有些子不敢与杨兼对视,毕竟他潜伏在隋国公府的这些日子里,杨兼待他还是极好的,完全没有苛对,为人也十足亲和。
杨兼正在和尉迟佑耆认亲叙旧,便听到梁国公侯莫陈崇怒吼:“隋国公世子,人主面前,你带这么多人冲突猎场,是要造反么!?”
杨兼不为所惧,笑了笑,很亲和的说:“梁国公此言差矣,这些流民,还是您家的少郎主带进猎场的,要是造反,也是他造反。”
“你……”
梁国公的话还未说完,小皇帝宇文邕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脸色镇定了很多,然他终归还是个半大的孩子,面色略微僵硬,极力镇定自己,平复嗓音,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中肯,开口说:“隋国公世子,大冢宰宇文护作乱,你若是能够助寡人平定叛乱,便是天大的功劳!”
别看小皇帝宇文邕只有十六岁,倘或放在现代,刚刚升上高中,但是心底里成算多得是,立刻理清了眼下的情势。自己只有五十禁卫精锐,宇文护也只有五十精锐,虽都是精锐,但绝对抵不过二百流民之众,换句话就是说,谁要是能拉拢了这二百流民,谁便掌握了绝对的压倒式胜算。
小皇帝宇文邕算计的很快,但宇文护乃是数朝元老,说句老话儿,宇文护食得盐比宇文邕多得多,立刻对杨兼说:“侄儿,我与你阿爷同朝为官,当年与你阿爷更是同上沙场,同生共死,我为这个朝廷付出的心血,大家有目共睹,今日人主不仁,令臣子心寒,我还是人主的族兄,都落得如此下场,更别说你等卿族!侄儿,你当真要助纣为虐么?!”
两面都极力拉拢着杨兼,杨兼深吸了一口气,张了张口,说:“我当然是……”
他说到这里,小皇帝宇文邕立刻打断,生怕他答应了宇文护,叫价一般的说:“隋国公府一门忠烈,寡人乃天之正统!隋国公世子,你一定会帮助寡人,对不对?”
宇文护哈哈一笑,也跟着继续叫价,说:“隋国公府虽是一门忠烈,但是架不住人主多疑,最终逃不过横死下场!”
小皇帝和宇文护叫价,臣子们屏气凝神,谁也不敢说话,生怕这帮子流民暴动起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唯独杨兼一个人悠闲十足,腰扇在手心里狠狠一敲,说:“我当然是……价高者得。”
“价……”
“价高……”
小皇帝宇文邕和大冢宰宇文护瞬间怔愣在原地,他们还在用国家大义“腐蚀”杨兼,哪知杨兼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坦然的说出了这般市侩的一句话。
小皇帝宇文邕和大冢宰宇文护对视了一眼,小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狠狠地说:“隋国公世子,你若是杀了宇文护,从今日起你便是天官大冢宰!五府听命天官,从今往后,除了寡人,你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杨兼笑着颔首,说:“不错不错,听起来十足诱人。”
他说着,面向宇文护,宇文会立刻冲上来,横身在宇文护面前护卫,戒备着杨兼。
宇文护眯了眯眼睛,不愧是见过大世面之人,轻声哂笑,这时候也不见慌张,幽幽的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隋国公世子,你倘或协助于我,别说是辅佐一朝天子了,你想让谁做天子,谁,便是天子!”
宇文护说的猖狂至极,但他并没有说大话,因着宇文护已经连杀三君,不差小皇帝这一个。
杨兼仿佛墙头草随风倒,又笑着颔首:“不错不错,这个听起来亦不错。”
他说着,又转而面对着小皇帝宇文邕,尉迟佑耆紧紧握住手中佩剑,指尖泛白,同样戒备着杨兼。
小皇帝宇文邕极力争取:“你以为宇文护的话可以信么?!他现在不杀你,保不齐以后不杀你,他弑君都敢做,心狠手辣,还有甚么是不敢的?”
宇文护则是说:“无错,我宇文护的确心狠手辣,但全都摆在明面上,清清白白、明明白白!但是人主却不同了,人主便是一头伪装成小羊的恶狼,对狼仁慈,只会落得一个被食肉啃骨的下场!”
两边争论不休,当真是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杨兼哗啦一声收起腰扇,说:“说的本世子头都大了,你们听听,你们听听。”
杨兼摇头叹气,口中啧啧两声,说:“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你们这样兼是很难抉择的,毕竟……兼为人胆小,怕被报复。”
小皇帝宇文邕和太宰宇文护齐刷刷盯着杨兼,不,确切的说,是猎场中所有的官员,全都盯着杨兼,似乎正在等待杨兼最后的审判。
杨兼笑了笑,悠闲的说:“人主不愿意让步,丞相也不愿意让步,这样罢……你们握手言和。”
“甚么!?”
“言和?!”
小皇帝和宇文护同时震惊的喊出声来,在场所有人也都瞠目结舌的瞪着杨兼,好似杨兼是甚么怪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