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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政治、经济、财务、民生还是徭役、礼法、礼教,就连地方风俗也逃不过司会中大夫的管辖范围,因此司会中大夫的官阶虽然不高,只有正五命,但权威巨大,说起来有点子明朝的锦衣卫和东西二厂的感觉,绝对是皇上和大冢宰的贴心小棉袄。
太后一开口,众人便知道了,宇文直在太后心中的地位,已然被杨兼取代了,不然这么大的肥差,不给自己的儿子,竟然留给杨兼,实在没道理。
小皇帝宇文邕笑了笑,说实在的,司会中大夫的职位事关重大,卫国公宇文直一直霸占着这个坑位,就是想要堵住小皇帝的耳目视听,好做到欺上瞒下,所以小皇帝宇文邕对宇文直也早有怨言,如今这事儿由太后提出来,宇文邕便做了一个孝顺的顺水人情,说:“太后所言极是,寡人也觉得再合适不过了。”
宇文直想要争辩,奈何人主和太后都决定了,只能咽下这口恶气,让杨兼出尽了风头。
虽然是家宴,但难免谈论一些国家大事,毕竟皇家不比别的小家。太后有些忧心地说:“突厥联盟之事,还没有谈妥么?”
宇文直突然被点名,立刻站起来,战战兢兢的说:“回太后的话,就……就这两日便能谈妥了,您也知道的,这突厥人狡诈的很,诡计多端,而且十足善辩,贪心不足,今日谈妥了,明日又要就地起价,这三番五次的,儿子难免耽误了一些时日。”
太后现在看宇文直十足的不顺眼,斜楞了他一眼,说:“这么点子小事儿你都做不好。朝中已经开始着手攻打齐人的辎重和粮草,你却迟迟不能与突厥人谈拢,这日子拖得越久,突厥人叫价便高,这种浅显的道理,你难道不懂?我看你不是不懂,便是不上心!若是能把你那些滑头的心思,放在正经事儿上,你也不至于现在这般了。”
太后是个聪明人,以前他觉得宇文直讨好自己是孝顺,想法设法的弄一些好顽意过来,博取自己的欢心,而现在呢,太后突然看清楚了,宇文直根本不是孝顺,只是为了自己的地位。
这么一看清楚,很多事情都看的透彻了起来。
宇文直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的确,他这个人其实很是聪明,但小心思太多了,一直放在不中用的地方,反而耽误了正经事。
杨兼听他们说起突厥联盟的事情,不由眯了眯眼睛,日前宇文直让主膳下大夫李安换了自己的菜色,这笔账虽然已经报复了,但杨兼这个人其实小心眼子的很,也记仇的很,喜欢穷追猛打,这会子宇文直正是墙倒众人推的时候,怎么能少了杨兼这一把呢?
杨兼瞥眼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少言寡语,不怎么喜欢说话的齐国公宇文宪。
有些人说,如果齐王宇文宪能活到最后,可能后世的隋朝便不复存在了。
这句话其实有些夸张,但不难看得出来,宇文宪此人绝非凡夫俗子。
宇文宪乃是小皇帝宇文邕同父异母的弟弟,虽是同父异母,但是宇文宪此人生性阔达,不争不抢,所以和兄弟们相处都很和平,鲜少有人记恨宇文宪。
宇文宪素小聪明,幼年之时与小皇帝宇文邕一起读书,师傅总是夸赞宇文宪一学就会,别看宇文宪身量中等,并不魁梧,但宇文宪乃是文武全才的好手。
在不久的将来,宇文宪也会随同杨忠一起上战场,对阵北齐。齐国公宇文宪骁勇善战,不畏生死,在北周大军对抗北齐之时,军队突然被北齐伏兵偷袭,军中大乱,宇文宪却领兵迎敌,抵挡伏击,声名大噪。
因着宇文宪能力出众,而且为人低调,就连大冢宰宇文护也对宇文宪十分看重,委以重任。
可以说,宇文宪是宇文护阵营之人,却难得的没有招惹小皇帝宇文邕的讨厌,两边制衡的都很好。
杨兼眯了眯眼睛,心中思索着,这宇文宪绝非凡品,倘或亦能拉拢到自己的阵营,往后里大有裨益,倘或不是自己的阵营,往后里必然是一个棘手的劲敌,不如现在做做模样,和宇文宪多多亲近。
再者,如果亲近了宇文宪,宇文宪又是宇文护的阵营,如此一来,便能缓和与大冢宰宇文护的胶着干系,让隋国公府更加安逸度日,何乐而不为?
杨兼想到此处,突然拱手说:“人主,太后,这突厥之人狡诈异常,也不怪卫国公谈不拢会盟。”
宇文直大吃一惊,这杨兼怎么突然站在自己这一面儿了?不等他狐疑完,便听杨兼话锋一转,说:“下臣听说齐国公机敏通达,十足善辩,突厥狡诈,卫国公一个人想必应付不来,何不请齐国公一同应对?如此一来,早日与突厥联盟,也早一日安定下心思,一同对付东面的齐人。”
宇文宪不声不响的坐在宴席间,看着众人尔虞我诈的过招,没成想突然被杨兼点了名字,有些吃惊的看向杨兼。
杨兼举荐了齐国公宇文宪,谁都知道,如果谁能拿下与突厥的盟约,那便是天大的功臣,而且与突厥会盟,还能与阿史那国女多多相处,说不定顺带便成为了乘龙快婿。宇文直本想一口吞下个胖子,哪知道杨兼却出来捣乱。
宇文护瞥眼看了一眼杨兼,唇角挑了挑,他正愁这天大的好事儿落在了宇文直的头上,这会儿杨兼开口,宇文护怎么能不跟上呢?立刻笑着说:“是了,人主、太后,齐国公素来沉稳,对付狡诈多端的突厥之人,必然更加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