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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阿那肱没有多大的本事,眼下混成了个武卫将军,并不是太大的官衔,但是着实会拍马屁,北齐太子又唯恐兰陵王这个公族获得战功,所以听说了兰陵王和周人有染的事情,立刻把高阿那肱派遣而来,顶替掉了兰陵王的主将位置。
齐军驻扎在潼关之外的营地最近混乱的厉害,晋阳传来了消息,要让武卫将军高阿那肱替换兰陵王主将的位置,很多人不服气,但也有不少人觉得兰陵王疑似与北周私通,这是正确的选择。
不管众人意见如何,高阿那肱还是来到了潼关之外的北齐军营,正式替换兰陵王高长恭。
高阿那肱的队伍浩浩荡荡开入军营大门,兰陵王高长恭脸色阴霾,手中握着交接的兵节,上一次在潼关,兰陵王便输给了杨忠和杨整,但是输的还算是心服口服,而这一次在潼关,高长恭还未上战场,已经被三振出局了,这种感觉仿佛是一团火焰,燃烧着高长恭的肺腑,只可惜他根本没有办法,根本无力回天。
高阿那肱骑马开进军营,也不下马,哈哈大笑,十足猖狂,直接从高长恭手中抢下兵节,举在手中,对着正午的日光掂量,笑着说:“不过是周贼的毛孩子!也值得你们这般磨磨蹭蹭?!只要本将一出手,这帮子小毛贼必然闻风丧胆,溃不成军!”
高阿那肱身边带着许多亲信,这军营中也有不少将士听说高阿那肱乃是太子眼前的大红人,根本得罪不起,因此即使高阿那肱没甚么真本事儿,但不妨碍一堆的人争相吹捧。
亲信谄媚的说:“将军威风凛凛,哪里是那些周贼可以比拟的?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正是了!”营中的将领立刻跟风吹捧,说:“那周贼的镇军将军,不过是个绮襦纨绔,甚么事儿都不懂,仗着自己有几分运势,在武卫将军面前,根本连个屁都不是!”
“我看啊,武卫将军不必出手,那些个周贼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哈哈哈哈——”武卫将军高阿那肱大笑起来,抚掌说:“说得好!无错!就是这个道理儿!”
他说着,坐在马上垂头看着马下的高长恭,不屑的又说:“我看啊,有些公族便是仗着自己是皇亲贵胄,便疲懒而猖狂惯了。”
“你说甚么?!”高长恭的亲信听他们指桑骂槐,忍不住愤怒对峙。
高阿那肱说:“怎么?我说错了?不过周人的几个小毛贼而已,也值得你们这般拖拖拉拉的久攻不下?要我说,便是没尽心尽力。”
高长恭并没有与高阿那肱多说甚么,只是淡淡的说:“人主何时招我回邺?”
“回邺?”高阿那肱又是哈哈大笑,说:“高肃啊高肃,还想回邺城去?我实话告诉你罢,人主并没有招你回邺城,便是让你在本将军的手下,做一个小将,辅佐本将军大破周贼!”
“甚么?!”将领们大吃一惊,人主并没有召回兰陵王,反而让兰陵王给高阿那肱打下手?
要知道兰陵王就算没有打进潼关,但他守在潼关外面,拖延了周师的时机,也算是功劳一件,没成想人主不但不召回兰陵王,反而让他一个堂堂大王,给武卫将军打下手。
高长恭眯了眯眼睛,他不说话,不代表没有气节,高阿那肱猖狂如此,一来便羞辱于人,高长恭双手攥拳,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致。
高阿那肱挥了挥马鞭,说:“废话便不多说了,今儿个本将军来,还带来了一个贵客……来啊!拉上来给大家伙儿看看!”
“是,将军!”
高阿那肱一声令下,士兵便拖拽着一个战俘走进了大营。那战俘看起来二十几岁的年纪,身材高大,面容却极为消瘦,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破败的衣衫上全都是血迹,斑斑驳驳,衣裳撕裂的地方透露着一身的伤痕,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
强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众人饶是见过了断头流血的场面,也不由得皱了皱眉。
士兵拖拽着俘虏走进来,“嘭!”一声,狠狠踹了一脚,直接将那俘虏踹倒在地。
俘虏背心挨了一脚,身量不稳,一头栽在地上,久久都爬不起来,仿佛死了一般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将领们有些吃惊,说:“武卫将军,这是……?”
那俘虏蓬头垢面,脸上又都是血水,模糊了面容,因此众人根本看不清他的相貌。
高阿那肱没有下马,俯下身去,用马鞭抬起那俘虏的头来,笑着说:“大家伙儿看一看,这俘虏乃姓宇文!”
“宇文!?”
“是周贼!”
宇文乃是北周的国姓,众人一听登时明白过来,此人定然是北周的贵胄一派。
高阿那肱说:“这可是周贼大冢宰宇文护的亲侄儿!怎么样,本将军给周贼带来的见面礼,如何?!”
高长恭微微蹙了蹙眉,便听高阿那肱说:“来人,摆阵,将这周贼俘虏挂在本将军马后,咱们这就去会一会这帮子小毛贼!”
“将军!”
潼关营地之内,杨兼等人正在研究地形图,士兵匆忙冲进营帐,高声禀报,说:“将军!齐军有异动,已经列兵逼近。”
杨兼眯了眯眼睛,高阿那肱才堪堪上任,这么着急便有异动,怕是想要来个新官上任三把火,搓一搓周师的锐气。
杨兼说:“不必慌张,随我上城门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