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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乃是秋季,按理来说春夏涨水,今年秋季雨水又少,因此汾水水量并不充沛,就算是挖开河道,也无法冲垮杨兼的军队。
但坏事就坏事在,如果大水一到,杨兼的军队没有防备,必然方寸大乱,这时候唐邕派人出来偷袭,便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不只是可以抢夺冯小怜回去,阎氏也不必送过来,不可谓不妙啊。
杨兼幽幽一笑,说:“原来如此。”
便宜儿子的方法果然有用,这些个豪绅真乃地头蛇,消息灵通的很,尤其唐邕想要在汾水动手脚,除了他的亲信之外,还要招收一些下苦去挖河道,豪绅们耳目灵通,自然会听说。
如果不是这些豪绅,杨兼恐怕真的要中了唐邕的道!
一个豪绅交代了唐邕的计策,另外的豪绅不甘示弱,生怕被其他比下去,如此一来便不能受到杨兼的庇护,立刻说:“镇军将军有所不知,唐邕抓去挖河道的下苦,便是小人家中的仆役啊!”
唐邕的亲信进入晋阳,人数不宜太多,但是挖河道需要人手,所以唐邕便让亲信去抓一些豪绅的家丁来。之前也说过,唐邕这个人对豪绅十分严酷,“一视同仁”的严酷,有些没有犯事儿的豪绅家丁也被抓去挖河道,大家怨声载道,但是又碍于唐邕的威严,不敢声张。
豪绅吐着苦水,说:“小人家中的仆役十有八九都被抓去了,因此小人知晓河道的详细情形,可以为将军画下地图!”
杨兼的笑容虚伪至极,说:“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不不不!”豪绅立刻摆手说:“不麻烦,不麻烦!这有甚么可麻烦的?为将军办事儿,是小人的幸事!”
豪绅立刻将挖掘河道的地形图画下来,画的十足清晰,河道是如何挖掘的,走向如何,途径何处,一目了然。
杨兼收获颇丰,喝了两杯酒,就得到了这么重要的机密,遣散了豪绅之后,便带着图纸回到了营帐。
杨广已经在等了,看到他回来,淡淡的说:“成了?”
杨兼晃了晃手中的地形图,说:“父父出马,还有甚么不成?”
杨兼把图纸扑在案几上,一大一小对坐在案几边上查看地形图,杨广冷笑一声,说:“唐邕果然不简单,看这河道挖掘的形态,一旦放水,前去交换的兵马,绝对会被大水冲的人仰马翻。”
前去汾水交换的周军有一条必经之路,这条路不算太宽,但非常平坦,并不适合伏击,倒是极其适合放水,俨然是一条现成的河道。
看这图纸的模样,唐邕就是想要把汾水引流到这里,只等杨兼带着冯小怜一到,便放水冲散他们。
周师如果在遭到大水冲撞,混乱不堪体力下降之时,再遭到齐军的伏击,一定无力反抗。
杨兼摸着下巴说:“这地形不容易存水,而且如今汾水水量并不充沛,大水显然是一次性的。”
杨广点点头,的确如此,挖河道显然是一次性的,大水冲过来,一次性过去,不会存积,如果能够避开这一次性的大水冲击,那么唐邕的计划可以说便失败了,周军又有准备,根本不怕齐军的伏击。
杨兼眸光深沉,说:“让谁来做这个冤大头,帮咱们趟趟水呢?”
他们正说话间,尉迟佑耆的声音响了起来,在营帐外面轻声说:“世子歇息了么?佑耆有要事禀报。”
杨兼说:“进来罢。”
尉迟佑耆从外面走进来,似乎很是急切的模样,说:“世子,宇文直那面,有动静了。”
杨兼挑了挑眉,示意尉迟佑耆继续说下去。
尉迟佑耆又说:“宇文直收买了一些力士,正在四处打探唐邕的队伍,和阎氏的消息,想要在半路伏击阎氏。”
杨兼听了没有着急,反而对杨广说:“儿子,冤大头自己送上门来了。”
杨广似乎明白了杨兼的意思,没有说话,却仿佛打哑谜一般点点头。
杨兼刚才还想找人来做冤大头,冲锋陷阵去趟水,这会子宇文直便自己上赶着送上来了。杨兼立刻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不如故意透露给宇文直唐邕和阎氏的消息,让宇文直提前带着力士从必经之路赶过去,到时候唐邕的亲信看到有人经过,一定会下令挖开河道放水,如此一来,宇文直和唐邕冲在一起,两败俱伤,简直便是一石二鸟的妙计。
杨广说:“好是好,但这鱼饵如何,怎样才能把消息透露给宇文直?”
……
宇文直一直在打听阎氏的消息,奈何护送阎氏前来交换的乃是护军将军唐邕,唐邕这个人手段严苛,他的军队几乎找不出一丝漏洞,所以宇文直想要在途中下手,伏击阎氏,许多次都没能得逞,眼看着交换人质的时日临近,宇文直着急的团团转。
另外一方面,交换人质的事情是杨兼亲自负责的,一直十足保密,宇文直打听了好几次,都没有打听出来消息,众人好像故意避开宇文直谈论似的。
眼看着马上便要交换人质,宇文直急的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特意前来幕府营帐,准备探听一下消息。
杨兼和高长恭在幕府中,就等着宇文直过来打探消息,等了好一阵子,宇文直只是在外面转磨,好像不敢进来。
高长恭揉了揉额角,说:“听着脚步声,还在外面犹豫呢。”
杨兼等得不耐烦,说:“宇文直怎么如此磨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