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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兼喝了水,冲淡了口中甜滋滋的味道,这才平复下来一些,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平稳了许多,又恢复了平日里游刃有余的笑容,说:“这要分是甚么土匪。”
高延宗感叹的说:“幸亏我不是你弟弟。”
高长恭揉了揉额角,说:“咱们还是快些与参军汇合才是。”
杨兼说:“走罢,带你们看看意外之喜。”
众人不明所以,甚么是意外之喜?在这穷乡僻壤的山寨里,还能发现意外之喜?
杨兼带路,一路往里走,山寨中可谓是喜气冲天,到处张灯结彩,前方一个屋舍更是挂着红布,好像就是传说中洞房花烛的喜房……
杨兼指了指喜房,笑着说:“开门有惊喜。”
杨广:“……”虽不知道惊喜是甚么,但一定很是头疼。
众人都知道杨瓒在里面,当下“咚!!”一声撞门进去,本以为会看到甚么惨烈的场面,比如小娘子被强行霸占之类,但让人没想到的是,屋舍中的情况竟然如此的和谐……
杨瓒哭累了,这些天一直提心吊胆,终于放松下来,哭着哭着竟然睡着了,杨整反应过来的时候有些无奈,只好将杨瓒打横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
他刚一打横抱起“小娘子”,还轻声的感叹了一句:“这姑娘还挺沉……”
杨整把杨瓒放在床上,给他盖上被子,刚要起身离开,杨瓒迷迷糊糊却抓住了杨整的衣袍,口中喃喃的梦呓说:“二兄……二兄别走……我再也……不欺负你了……”
杨整被他拽着袖袍,也没法子离开,正好在床牙子上坐下来,看着杨瓒的睡颜,只觉得越看越是眼熟,仿佛十足熟悉,那种感觉就印在心窍里,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众人冲进屋舍,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杨瓒正在熟睡,一个高大的男子背着身,坐在床牙子上,正在给杨瓒整理鬓发。
高延宗没看到杨整的正脸,还以为是要轻薄杨瓒的土匪,立刻大吼一声:“你这个孟浪的盗贼,我……”
他的话说到这里,杨整正好转过头来,高延宗的声音登时拐了弯,说:“我——你……你……车……”
车骑大将军?!
高延宗以前见过杨整,他们在平阳对战之时,早就交手的够不够了,除了杨整脸上新添的伤疤以外,真的是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高长恭恍然大悟,笑着说:“恭喜将军,终于找到车骑大将军了。”
“唔?”杨瓒听到了高延宗的大吼声,这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还揉了揉眼睛,说:“几时了,天亮了?”
杨兼无奈的摇头,说:“我这傻弟弟,睡得还挺香。”
杨整不识得他们,震惊的站起身来,说:“你们是谁!?”
宇文宪惊讶的说:“车骑大将军这是怎么了?”
杨兼说:“说来话长,先带走。”
杨整突然看到很多“陌生人”冲进来,刚想要反抗,杨兼已经指挥着众人,“绑架”了自己弟弟。因着见到了二弟,杨兼心情大好,还笑着说:“绑严实点,他的力气可大着呢。”
杨整被五花大绑,山寨也被一拨端干净,杨兼派兵控制了山寨,令人驻守,众人便带着杨整下了山,返回大营。
杨整记忆混乱,根本不认识他们,杨兼进了营地,也没有废话,立刻让人去找徐敏齐过来给杨整医看。杨瓒虽然很想一起去,但他必须立刻、马上、现在就脱掉自己这身女裙,卸掉自己的脂粉。
众人簇拥在营帐之中,杨整还被绑着手脚,毕竟他不怎么老实,一直瞪着大家,眼神仿佛一头老虎似的,十足戒备。
徐敏齐提着药箱过来,却不敢上前,原因很简单……徐敏齐害怕。
杨整可是车骑大将军,常年征战四方,那眼神不是吹的,几乎是含着刀片子射出来,徐敏齐本就胆子小,这会子更不敢上前,唯唯诺诺的缩在后面。
杨兼揉了揉额角,说:“二弟,你不瞒你说,我是你大兄。”
杨整狐疑的凝视着杨兼,上下打量,似乎的确眼熟,而且眼熟的很,那种熟悉的感觉又从心底里升起来,连他自己都很迷茫。
杨兼说:“二弟你是不是怕黑?”
杨整更是狐疑的看向杨兼,虽他身材高大,人高马大的,说出去旁人可能不信,但是杨整的确怕黑,他也不知是甚么理由,杨整一个人在黑暗的地方呆着,总觉特别瘆得慌,后背发麻,不由自主便会脑补许多鬼怪故事,他也不知这些鬼怪故事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杨兼又说:“你除了怕黑,是不是喝一杯就倒?正所谓是不喝正好,一喝就多。”
杨整的脸皮抽搐了两下,仿佛在说,你怎么知道的?
杨兼笑着说:“二弟你从山寨醒过来的时候,应该穿着周军的介胄?”
杨整点点头,说:“是有这么回事儿。”
杨兼又说:“你并非周军的士兵,而是隋国公府二郎主,堂堂车骑大将军。”
杨整听得稀里糊涂,但意外的觉得深信不疑,好像只要是杨兼说出来的话,他打心底里就不能拒绝,更不能怀疑。
徐敏齐见杨整不再瞪自己,这才壮着胆子上前诊脉查看。
杨整身上有内伤,肯定是当时断后所致,大大小小的伤疤也不计其数,脱掉衣裳一看,身上的伤口怎么也有十几处,有的深可见骨,留下深深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