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页
杨兼眼看着徐敏齐这个表情,差点子笑场, 忍住笑意,说:“那可如何是好?杨刺史的身子,兼也是担心的紧,要不然这样罢, 你先回去复命,兼劝一劝徐医官, 好歹挤出一点子工夫, 来给刺史医看, 毕竟医者父母心呢。”
“是是是!”亲信立刻作礼拱手, 一打叠的道谢, 说:“麻烦将军了!麻烦镇军将军!”
杨兼摆摆手,让亲信退下去,将门掩上,这才坐回案几前,对徐敏齐说:“徐医官,你也听到了。”
徐敏齐刚才腰板儿还挺得笔直,这会子登时弯下来,下巴抵着自己胸口,唯唯诺诺的说:“这……这……下下下臣……怎么、么么么……能骗人呢,下臣骗……骗不来的,从未骗、骗过人,不可不可可可可——会——会露馅的……”
杨兼幽幽一笑,祭出了自己的撒手锏,说:“这样啊,儿子,你帮父父去把小桃子请来。”
杨广知他又要欺负人了,不过倒是配合,说:“是,父亲。”
说着,规规矩矩的站起来,迈开小肉腿便要离开。
“等等!”徐敏齐一瞬间又不结巴了,第一杀手刘桃枝简直就是一剂良药,专治结巴。
徐敏齐苦着脸说:“将、将军……您……您这是逼下下下……下臣说谎啊。”
杨兼拍了拍徐敏齐的肩膀,苦口婆心的说:“敏齐啊,没有说过谎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兼这是帮你体验人生百态,凡事都有第一次,一回生,二回熟,再者说了,兼又不是逼良为娼,放心好了。”
逼良为娼?徐敏齐脸皮子薄,登时满脸通红。
杨兼给杨广打了一个眼色,杨广无奈的摇摇头,重新坐好在席位上。
杨兼说:“如何,敏齐,想得怎么样了?”
徐敏齐硬着头皮,下巴仍然抵在胸口上,说:“下——下、臣……尽——尽力而为,可……可下臣真……真真儿——儿的没有说过谎啊,万一……露露露——”
他还没说完,杨兼已经笑着接口:“不会露陷的。”
毕竟徐敏齐平日里说话就结巴,这个模样怎么可能露馅?
杨兼嘱咐说:“一定要记住,杨刺史是不服之症,但你要说成是恶疾,一次性不要给杨刺史治好,只是叫他症状缓解便可。”
徐敏齐委委屈屈的点了点头,声音像蚊子一样,说:“哦……”
杨兼拍着他的后背,说:“抬头,挺胸,出征。”
徐敏齐:“……”
杨兼、杨广和徐敏齐三个人往杨檦的屋舍而去,刚一到门口,里面似乎便听到了动静,亲信立刻迎上来,几乎要哭了:“哎呦!镇军将军,您可来了!快快,里面请!里面请!”
众人走进去,杨檦已经卧病在床,侧躺着,却张着嘴巴,伸着舌头,原因无他,因着他的舌头肿胀的太过厉害,如果正躺着便会堵住气嗓,压迫吐息,呼吸都不顺畅。
杨兼一看,眼皮忍不住跳动了两下,差点笑出声来。
杨兼以前也见过甜瓜过敏的人,吃了甜瓜之后反应很大,还麻舌头,比花椒都麻。
看来杨檦对甜瓜过敏,比杨兼以前认识的人还要严重,他的舌头肿成了两个模样,不只是舌头,还带起了一系列反应,总觉得脸也有些肿。
“嗬……嗬——”杨檦见他们进来,仿佛见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立刻从床上爬起来,说话也说不清楚,嘴里仿佛含了一颗大枣一样,支支吾吾的比划着。
亲信赶紧说:“徐医官,您快给我们刺史看看。”
徐敏齐一看,吓了一跳,立刻提着药箱子前去医看,给杨檦检查了嘴巴,的确是过敏,因着杨檦不知道自己对甜瓜过敏,椰奶水果捞又是甜的,还是冰镇的,所以吃进去没有感觉,等吃完之后才觉得不对劲儿。
徐敏齐动作很利索,开始给杨檦问诊、开药,还给他针灸了一下,按照杨兼叮嘱的,只是让他的症状缓解。说实在的,徐敏齐也没法子一下子让杨檦的舌头消肿,他已经尽力而为,这不服的事情,消肿还是要看个人,有的人几个时辰就消肿,有的人三四天也不会消肿。
杨檦被扎了几针,不知怎么的,登时感觉好了一些,总之舌头能收回到口腔中了,吐息也不是那么困难了,虽然舌头肿胀麻痒,嗓子里刺辣辣的感觉还存留着,但比之前强太多了,比那些劳什子的医官也强太多了。
杨檦眼睛里并发出精光,盯着徐敏齐就好像盯着一头大肥羊,吓得徐敏齐把头压低,赶紧提着药箱子躲在杨兼身后。
杨兼笑了笑,说:“杨刺史,您好生休息罢。”
“是了,”杨兼又说:“明儿个一早,便是三日之期,杨刺史抱恙在身,明儿个兼便不来叨扰刺史,自行带着兵马退出宜阳了,还请刺史……多多保重身子啊。”
杨兼说完,也不等杨檦回答,施施然离开,往回走去。
徐敏齐赶紧提着药箱,追着杨兼离开屋舍。
众人走出去之后,杨兼才笑眯眯的说:“徐医官,辛苦了。”
徐敏齐使劲摇头,说:“下……下下臣先告退了……”
杨兼点点头,挑眉说:“第一次逼良为娼的感觉,是不是还不错?”
徐敏齐:“……”
徐敏齐听出将军在调侃自己,他嘴笨,还是结巴,吓得不敢说话,调头便跑了,一溜烟儿不见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