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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起身了。”
“父皇该起了。”
“父皇,父皇?父皇……”
杨兼眼睛睁不开,如今虽然开春儿了,但是天色亮的不算早,这会子还黑漆漆的,他眯着一条眼缝,抬起手来,胡乱的伸手去按住杨广的小鼻头,嘟囔的说:“闹铃……关掉……”
杨广:“……”
杨广虽然听不懂甚么是闹铃,但是父亲还是没起身,于是杨广干脆来到杨兼背后,使劲的推杨兼,想让他坐起来,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父皇,快起身,一会子权将军的先锋队伍就要出发了。”
杨兼被儿子推了起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鬓发,眯着眼睛,还是不愿意睁开眼目,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在外面朗声说话。
“皇兄,你醒了么?”
是杨兼的三弟,滕王杨瓒的声音。
杨兼揉着眼目,打着哈欠说:“老三来了?快进来罢。”
不只是老三杨瓒,老二杨整也来了,二人走进天子营帐,发现杨兼还没起身,但是竟然没着急。
杨瓒说:“幸而皇兄还未起身。”
杨广纳闷儿了,这个时辰还未起身,两个弟弟应该着急才是。
杨瓒又说:“今日权将军不启程了。”
“甚么?”杨广奇怪说:“不启程了?昨日不是说好,今日清晨启程的么?”
杨整挠了挠后脑勺,说:“本来是今日启程的,不过今儿个早上权将军好像旧疾复发了,手臂上的伤在做疼,已经叫徐医官去看诊了。权将军说,反正陈人距离咱们还远,也不必如此着急,改为明日再启程了。”
杨瓒说:“所以才说皇兄没起身正好儿,可以再歇息一会子。”
“太好了……”杨兼感叹一声,“咕咚”直接又倒回了床上。
杨广则是蹙着小眉头,行军在外,最重要的是甚么,当然是军令,军令如山,有的时候连皇命都约束不了军令。军令如此重要,自然要恪守严规,怎么可能朝令夕改呢?昨日里说今日启程,就算今日断胳膊断腿,也必须今日启程,权景宣竟然改口又说明日启程。
杨广这个人素来严苛,对自己和对别人都一样严苛,听到权景宣更改命令,自然不欢心。
杨兼则是很轻松的说:“无妨,让他改,骄纵自负,朝令夕改,权景宣这一仗,看来是必输无疑啊。”
杨兼让权景宣做先锋,并不是让他去打胜仗的,恰恰相反,他想让权景宣输,如此一来,陈人定然会粗心大意,觉得大隋的周师不过如此,因此权景宣越是骄纵,他越是放心。
杨兼刚躺下来,中官何泉便来求见说:“天子,镇军将军正在帐外,说是有事求见。”
权琢玠来了?
杨兼让权琢玠进来,权琢玠没有戴面具,急匆匆的走过来,很是着急,额头上挂着热汗,匆忙的开口说:“人……人主……权将军更改……改了命令……”
权琢玠并非结巴,他说话其实不口吃,只不过实在太紧张了,因此一句话根本说不利索。
权琢玠自己也着急,似乎想到了甚么,立刻从腰上将那只“猛虎面具”摘下来,戴在脸上,这样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杨整和杨瓒都是头一次看到“猛虎面具”,杨整吃了一惊,杨瓒的目光则是稍微有点……羡慕。
老三杨瓒是个喜欢小猫的人,这面具上的小猫铸造的活灵活现,工艺也精湛,因而老三看在眼里,并没觉得甚么不妥,反而还有些羡慕。
权琢玠戴上面具,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说话也利索了,拱手说:“天子,权景宣刚刚更改了军令,改为明日出发。军令如山,怎么可朝令夕改?倘或如此,还有甚么军令可言?到了战场上,将军下令,将士也不会听取。”
杨兼还躺在床上,一笑说:“镇军将军不必着急,一切尽在朕的掌握之中。”
权琢玠虽不知杨兼的掌握是甚么,但听了他这句话,莫名觉得安心一些,也就没有再说话。
杨兼摆摆手,说:“左右今日权将军不启程,大家也放个假,各自好生休息。”
众人很快离开,杨瓒临走之前还多看了几眼权琢玠的面具,离开天子营帐之后,老二杨整挠了挠后脑勺,说:“三弟,你是不是喜欢那张面具?”
杨瓒被戳破了心事,立刻否认说:“谁说的?我才不喜。”
说罢便离开了。
权景宣第一日没有启程,第二日倒是如约启程了,杨兼亲自带着各位将军给他践行。权景宣登上战船,气焰不可一世,朗声对杨兼抱拳说:“天子!卑将此去,定然活捉敌方主将吴明彻!将他带回来为天子叩头!”
全景观说罢,一抖披风,朗声说:“开船!!”
大隋的战船很快启动,顺流而下,从江陵一带往洞庭湖方向而去,因为是顺流,行程很快,渐去渐远,慢慢看不见了。
杨兼凝望着渐渐消失的战船,幽幽一笑,说:“前路,就有劳权将军铺垫了。”
权景宣先头离开,杨兼带领着权琢玠的一万后备军,还有杨整杨瓒的陆军暂时扎营,观摩情况。
就这样过了几日,杨瓒突然急匆匆的来找杨兼,非常慌张,说:“皇兄,大事不好。”
杨兼慢条斯理的说:“怎么?”
杨瓒说:“臣弟昨日观星,发现这几日会有大风,而且风向凌乱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