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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余凡的睫毛动了动,眼神里倾诉着无法诉说的故事。
他的头重新低了下去,痴痴地看着眼前的键盘。
也许是音乐的魔力让他重生。
三年前的那个夜晚,他离开褚余凡的家,裹紧身上单薄的衬衣,走在空无一人的广场上,目光忽然被玻璃橱窗里的一架钢琴深深地吸引。
未来的他,在网上疯狂搜索和音乐相关的信息,曾经见过这个乐器的图片。
可能是实在太想靠近那架钢琴,他的指尖触碰到冰冷的玻璃时,灵波居然冲破了物质的界限,下一个瞬间,他进入到了橱窗的里面。
他来不及惊讶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拉开琴盖,用手指按下了琴键。那个瞬间,他置身于无尽的星空之下,灿烂的焰火在心头绽放。
他一时有些忘我,不知不觉弹奏出了一段旋律。
然后,他听见了一声巨大的碰撞声,吓得惊慌失措,从橱窗内侧的小门里落荒而逃。
也是因为那一夜的经历,他才坚定了要继续活下去的意志。回到那个家,开始将自己藏在壳中的生活,考上了本地最好的音乐学院。
他原本以为进了大学,就可以天天和音乐打交道,只不过……
褚余凡停止了回忆,回过神来,一抬头,就看见周思齐整个人摇摇欲坠,满脸的……悲愤欲绝?
他瞬间大脑罢工,“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这话他到底说没说出口?他刚才还说了什么?
懊悔地要命,自己低估了酒精的作用,合着这玩意儿就是个吐真剂。
褚余凡郁闷地抓了抓头发,他不敢仔细看周思齐眼中的反应,脑中冒出无数电影片段,人类是如何凶残地对待穿越者的?
周思齐这个反应,到底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对了他刚才问自己的是什么?褚余凡的脑袋要爆炸。
周思齐此时已经完全没办法思考了,褚余凡原来就是那晚他在橱窗里看见的人。
他多希望这是褚余凡是喝醉了胡言乱语。可是谁会胡言乱语到连具体日期都准确无误。
褚余凡,千真万确,是他的初恋白月光,是他这些年的信仰和精神支柱。
why???
周思齐仔仔细细地盯着褚余凡的脸,盯着他的眉眼,他的鼻子,他的嘴唇。
然后痛苦地抱头蹲下,这分明就是一张男孩的面孔,当初自己怎么就一相情愿地以为是个女孩?
褚余凡不明白周思齐怎么忽然就蹲下了,正想问,胸口又涌起一阵酸辣的胃液。
“对不起。”他捂着嘴冲进了厕所。
周思齐颓然地在沙发上坐下,这次老天终于没有留给他一丝一毫侥幸的机会。
接下来他该怎么办,化初恋为基友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房间里安静地就像没有人。
周思齐终于晃过神来,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半小时了,褚余凡怎么还没从厕所里出来?
他努力定了定神,告诉自己,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在痴心妄想,褚余凡根本就不知道那天晚上他也在广场上,同样是失意落魄,同样找到了活下去的勇气。
只不过,音乐是指引他的光,而他是自己的光。
周思齐叹了口气,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决定就让这件往事永远沉在心底。
他走近洗手间,敲了敲门,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
试着转动锁柄,居然没锁,推开门后,周思齐哭笑不得,褚余凡人坐在瓷砖地面上,手搭着浴缸,睡着了。
眼角和脸颊上映出淡淡的粉红色。
周思齐伸出手想拍醒他,就听见褚余凡口中哼哼唧唧。
“酒真的好难喝,我好难受。”
“你头痛不痛,要不要喝药?”周思齐蹲在他旁边,静静看着他闭眼的模样,嘴唇微微撅起来。
和记忆中的那张脸完全一样。
明知道褚余凡是个男的,他的心脏还是漏跳了半拍。
然后忍不住唾弃起自己,真是执念太深,要赶紧回头是岸。
“我好难受。”褚余凡继续哼哼,胃里空荡荡的没什么可吐,脑袋晕的要命。
周思齐探了他额头的温度,没发烧,又看了一眼干净的马桶,也没有吐过的痕迹。
可能睡一觉就能好。
“你能站起来吗?睡一会儿就好了。”周思齐的声音温柔地能掐出水来。
“我好难受。”褚余凡就只会说这句话。
他原本是想吐,结果一俯下身,整个世界就颠倒了,四肢变得轻飘飘的,使不上力气。
扶着浴缸让他勉强有个支点,也幸亏周思齐主动进来找他,不然他就这么一直头重脚轻地躺着动弹不得。
周思齐无奈,将他架了起来,褚余凡脚下踩着棉花轻飘飘的,软软的像个沙袋靠在周思齐的身上。
周思齐的体温陡然升高。
他费力地把沙袋扛到了二楼卧室,吐出一口气,又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睡衣递了过去。
“褚余凡,你换件衣服再睡。”
不知道是因为洁癖作祟,还是不忍心褚余凡被污浊的气味影响睡眠。
褚余凡摇头,闭着眼,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不要。”
周思齐脾气上头,一鼓作气把他的上衣扒了,将睡衣从他头上套进去,正要将两只胳膊从袖口扯出来,褚余凡不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