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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一沉。
关于邓布利多没有察觉到自己黑魔法属性的侥幸愈发破灭。
这个老头绝对在谋划着什么。
挂坠盒意识到,必须想办法,先下手为强。
……
两个搂在一起的男人,金色与棕红色的发丝彼此交缠,如同入耳可闻的喘息声。
将将举起格兰芬多宝剑的老人微微一颤,挥剑斩向突然出现的幻象。
闪耀着冷光的宝剑在幽暗的树林里划过一道银色的弧光,将不堪入目的幻象一分为二。
然而,转瞬间幻象又恢复如初,金发男巫应景地冲邓布利多露出一个顽劣的微笑,显得格外讽刺。
邓布利多深呼一口气,肺腔被森林里的冷空气填满,好像一记清凉咒。
——“伏地魔,出来吧,我知道是你。”
挂坠盒内心冷笑,不为所动地继续操纵幻象。
邓布利多敏锐地察觉到一种微妙的流失感,仅仅只是不明显的一点苗头,就足以令他如同烫手山芋一样,立即将手中的挂坠盒扔到地上。
退后一步,格兰芬多宝剑直指。
幻象仍在继续。
棕红色的男人已经不见了,金发男巫貌似困惑地问:“阿不思,不想见到我吗?”
那双眼睛穿过森冷的空气注视着邓布利多,仿佛穿过的是时光。恍惚令人错觉他在同邓布利多对话。
邓布利多闭上眼睛,举起宝剑,最后问道。
——“一定要这样吗?”
幻象里的男人发出痛苦的叫喊,仿佛剑已挥下,将人穿心而过。
宝剑微微晃动,最终挥向挂坠盒。
却与它毫厘之差,刺入土地。
——“我们谈谈,汤姆。”
邓布利多捡起挂坠盒,重新握在手里。
——“在我毁掉你之前。”
……
预言家日报最新头条:科特兰案证人大起底,冤审的食死徒旧案?
副标题:邓布利多再陷谋私舞弊指控,校委会已正式发动弹劾,学生称是民心所向
——“这下彻底无事一身轻了,是不是,邓布利多?”
挂坠盒的声音讽刺地响起。
邓布利多放下报纸,年轻的里德尔投影出现在他身后,视线越过他的肩膀扫到报道标题,瘦削的脸庞上浮现一丝轻浮又讥诮的笑容,不可理喻地赏心悦目。
——“你似乎是在博金·博克任职期间被制作的。”
邓布利多盯着他若有所思,风马牛不相及地说。
里德尔脸上闪过毫不掩饰的厌恶,并且明目张胆地将之波及到邓布利多头上。
——“这就是你说的,要和我重建良性关系?”
邓布利多颇显无辜地摊开手。
——“你看,我只是说了个无伤大雅的推测,汤姆。无论什么关系,你总得允许我说话,不能只要是我开口就生气,那样我们还不如早早结束尝试,你不用烦我,我也不需要做无用的努力了,是不是?”
里德尔不怒反笑,眼神阴沉得可怕。
——“威胁我,邓布利多,这就是你的全部手段了。那些你推崇得上天的高尚情操呢?这时候一个都不见了。还不肯承认自己那套理论的虚伪,想要跟我探讨什么呢?谁的演技更好吗?”
邓布利多的面容好像比以前更显苍老了。
他沉默了片刻,轻声说:“你说得对,或许这正是……”
正是什么,他却不说了。
里德尔皱起眉头,却见邓布利多眨眼间又变得雀跃起来,起身收拾报纸,兴致高昂地提议道:“我们做点真正有意义的事吧,汤姆。灵魂和魔法本质,你对哪个更感兴趣?”
……
——“如果真如你所说,爱是一切的根源,那怎么解释我的存在,邓布利多?”
里德尔的投影靠在魔药台对面,抱臂冷眼旁观邓布利多单手操作坩埚。
——“我的魔法越强大,就越证明你的结论荒谬。”
邓布利多焦黑的右手显然不方便灵巧的操作,只凭借左手施展一个接一个的魔法,竟然能够分毫不差地处理好每一种难搞的材料,调整火候和药性的精准程度比双手健全的魔药大师也不遑多让。
他全神贯注地等了一会儿魔药成形,才放松下来。
——“同样的话,汤姆,换做你的理论成立,抽象是魔法的本质,那怎么解释那些需要极强的具体精确化能力的变形术呢?”
——“不矛盾。变形术的具体和精确也是依靠抽象的想象力,巫师首先需要从具体的物体上总结它的抽象构造,然后才能在施法的时候想象重构出来。真正重构的时候,反而不用和具体的对象精确一致。例证之一就是变形术的不重复法则——没有人能变形出完全一样的两个物体。”
——“精彩的分析。总的来说,你所指的抽象也是一种广泛概念的总结定义,对吧?我得说我能部分认同。只是我指的爱也并不仅仅是友爱。亲情,爱情,友情……”
——“你该不会以为,那里面的任何一种,有可能在我身上发生吧?”
……
汤姆还是没忍住,再次掐灭了返生反应的记忆堆。
实在太恶心了。
独自在石床上吸了好几口冷空气,才堪堪压下那股作呕的感觉。
为了消解一下心情,他干脆起身下床,四周的浮游灯随着走动缓缓亮起,像是冰层里的生物缓缓浮动,发出幽幽的,并不明亮,却又足够视物的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