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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梦彤终于恢复女王状态:“凭什么要去啊?!”
乔帆终于找到机会说正事:“我爸出院的时候就麻烦你帮忙啦,因为幼儿园有活动,实在走不开。”
“没问题,你放心。”
她叹了一口气:“等爸爸复健差不多,我也要搬出去了。”
临走前,乔帆打了个电话给妈妈。妈妈最近精力十足,大概店里营业额不错。母女交流,老生常谈,乔妈又问起相亲的事。
“我不怎么想去了。”乔帆说,“一群人挤在一块找对象,总觉得还是太怪了。”
“有啥怪的!妈还给你报了下下个礼拜的广场相亲角呢!”
一听这话,乔帆几乎两眼一黑。
必须尽快把这件事定下来。
她什么都顾及不上了,只能尽快稳住冲动的乔妈:“妈,妈,求你了,别。我保证,我保证尽快带男朋友回来。真的,就快了。”
等瞎承诺完,又陷入无限的不安中 。
假如她带欧楚骁回家,爸爸妈妈会说什么呢——
“这孩子长得真结实”?
“你是韩国人吗”?
或者“你的肱二头肌配得上我家女儿的背肌吗”?
乔帆知道自己已经压力大到开始错乱了。
人活着就会承受压力,小孩至少还有监护人这一层压力过滤网在。想着这一点,每天开车上班的路上,她都会反复告诉自己,我是大人,我是大人了,我是大人。
虽然通过父母的辛勤工作和积累,家里并不缺钱,但希望爸爸妈妈健康的心情还是时常压得乔帆喘不过气。
这一天,班上有个男孩子感冒了。
自从上次暴打徒弟的男友以后,她们的关系急速升温。时不时的,乔帆会感觉自己被信赖了,虽然来源令她始料未及。
她也曾打探过“他的脸没关系吧”,没想到被小姑娘一句“没事的他生命力很顽强”给带过了。
乔帆打电话通知了生病学生的家长,然后才带着孩子去了医务室。
幼儿园设施齐全,小男孩盖上被子还想吃巧克力,乔帆倒了热水把药泡开。
她也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找来这里的。
当初她辞职,是因为撞见了同事和园长的不正当男女关系。而今天,那位本以为再也不会见面的女同事居然闯到了这里。
幼儿园老师也会下班,而且下班后会从天使变成歇斯底里的美杜莎也不一定。女人伸手指着乔帆质问:“你跟他老婆说了是不是?!”
乔帆摸不着头脑,眼看对方情绪不对,起身先挡住躺在床上的小朋友。
“就是你跟他老婆说了!”女人气急败坏,龇牙咧嘴时夹紧的皮肤卡了粉,“不然他怎么会要跟我分!还说今时不同往日!乔帆,都是你!”
背后的小孩子正好奇地想要探出头来,面前的女人张嘴要哭,乔帆心平气和地说:“先别急,你冷静一下,有什么话慢慢说。”
话音未落,她已经搂住前同事的手肘,缓和地、温柔地将她带了出去。
然后,乔帆才转过身来,确认窗户上锁,打了个电话请其他老师过来,将饮水机调到加热状态,最后才回到走廊,把医务室的门关好。
乔帆拿着装感冒药的杯子,搅拌了一会儿,才把杯子贴到嘴边,试了试温度。
烈焰红唇的女人还在哭,声泪俱下,惨不忍睹:“你赔我!乔帆!你赔我!”
温的,不烫,刚刚好。
乔帆对准她的脸泼了过去。
“找死吗?”她咬牙切齿,强忍着愤怒骂道,“你他妈都在孩子面前说什么呢?”
女人完全愣住了,晶莹剔透的感冒药一滴接一滴落下来。在她歇斯底里再度发作之前,万幸保安已经赶到。
重新回到房间,热水壶也跳到保温模式,乔帆重新泡了感冒药,给小男孩送服。
幼儿园的学生是孩子,不是傻子,睁着澄澈而明亮的眼睛问老师:“乔老师,刚刚那个人是谁啊?”
乔帆想了想,先微笑,递给他一颗紫皮糖,然后才开口:“是一个不太好的大人。”她不习惯欺骗学生,但说得太直白也没意义,就这么轻描淡写带过了。
那天之后,她还忙碌了很久。
结束工作,不着急回去,她坐在医务室的窗边。睡着的孩子发出细微的呼吸声,窗外传来稚嫩的笑声和读书声。有点无聊,乔帆翻出手机,分别给不同的人发了微信:“想去旅游。”
她握住手机,夹到另一侧的手臂底下,低下头,像鸟一样小憩。
提醒音响起时,她掏出来看了一眼,是欧楚骁约她晚上吃饭。
在火锅店见面,欧楚骁还是一如既往表现得很有风度。乔帆脸上没表现出来,心里却有点期待,不过,到最后,欧楚骁也只和她聊了结婚的话题。
“我对你这样温柔善良的女孩很有好感。”他说。
不管怎么想,乔帆都无法把“温柔”或“善良”跟自己关联起来。让人产生这种误解,大概都要归功于她的伪装做得太好。
最后分开时,乔帆有一点点失望。
吃过饭以后回家,她看了会儿租房的APP,为工作做了下准备,洗完澡,坐在床头吹头发。爸爸在医院,妈妈在店里。工作一天之后稍微有点累,但也已经习惯了。明天还会是同样的一天。